上的怒气渐渐散了,摇头叹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卢华英长出一口气,转头,拉着一直沉默的魏明肃坐下,小声道:“今晚你别喝宝丽娜的酒……我担心……”
魏明肃看着她,问:“担心什么?”
卢华英红了脸,尴尬地道:“我担心宝丽娜又给你下药。”
魏明肃听到“又给你下药”几个字,收回了目光,没有接话。
“她为什么要给我下药?”
就在卢华英放松下来的时候,魏明肃突然追问,语气平静。
卢华英整个人都僵硬了,低着头说:“宝丽娜失去了家人,她的情郎肯定也不在了……她想……想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和好,请你体谅她。”
是宝丽娜想。
魏明肃默然不语,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
卢华英抬起头,看着他喝酒的侧脸。
以前,魏明肃常劝她少喝点酒,酒喝多了伤身体。
她记得自己带着醉意逼他陪自己喝酒,他勉强喝了几口,呛了起来,平时严肃沉静的面孔通红,她笑得前仰后合。
现在,魏明肃喝酒的姿势非常自然,透着熟练。
他学会喝酒了。
“魏刺史!”
几个多桑部的战士笑着走了过来,手里都端着酒碗。多桑部团聚那晚的宴会魏明肃没有现身,今天他终于露面,战士们看到宝丽娜向他敬了酒,也都拿起酒碗过来了。
敬酒是他们表达敬意的方式。
魏明肃接过他们的酒,一言不发地喝了。
有这几个战士带头,又有一群人围了过来,每个人都热情地举着酒碗。
魏明肃都接过来喝了。
他的脸没有红,反而更苍白了几分。
卢华英皱眉,拦住一碗递给魏明肃的酒,笑着道:“魏刺史身上有伤,不能多饮酒,这碗酒我替他喝吧!”
战士们已经和她混熟了,笑着和她开玩笑:“不行,阿腓,你和魏刺史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帮魏刺史喝酒?”
卢华英笑了笑,举起酒碗喝了。
她一碗接一碗喝下去,伸手要再倒一碗酒时,魏明肃按住了她的手。
“不喝了,吃点东西。”
他把一盘黄灿灿的羊肉推到她面前,道。
卢华英放下酒碗,拔出腰带上的小刀切肉吃。
众人各自谈笑、喝酒、吃肉、跳舞。
欢声笑语中,篝火前杂乱而欢快的乐声突然停了下来,刚才跳舞的大汉往篝火里加了一车木材,空地上表演舞蹈的男女退了下去。
跳舞的人群自动让出了两条路。
一群女人簇拥着几个脸上涂了黄粉、画着低眉,身穿锦袍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另一条路上,一群身穿小袖锦袍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年轻女子面前,女子挽住了他们的手。
人群又围到篝火前,也都挽住手,围着年轻的男女,和着节拍踏歌而舞。
卢华英不由怔住,无意识地看了一眼魏明肃。
魏明肃的脸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同进和阿俞吃完肉回来了,看着那些挽着手跳舞的年轻男女,问道:“阿郎,这又是什么仪式?他们在祭祀祖先吗?”
魏明肃淡淡地道:“他们在举行婚礼。”
两人有些惊讶。
旁边一个官员忍不住插嘴:“魏刺史怎么知道是婚礼?新人不拜父母尊长吗?”
魏明肃抬眸望着那些满脸笑容的青年。
他眸色微沉,道:“我参加过。”
“魏刺史果然是见多识广,参加过这样的婚礼。”
他们的对话,一句一句,被夜风带了过来,传到卢华英耳里。
卢华英如坐针毡,心中千回百转,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樊晖的亲随走了过来,脚步声惊碎了长案前僵硬的气氛。
“三娘,长史请你过去。”
卢华英放下喝了一半的酒,起身,落荒而逃。
她没想到今天晚上的宴会上会有婚礼。
魏明肃抬起头,目送卢华英有些慌乱的背影离开,垂下眼睛。
她的酒碗放在案上,酒没喝完,火光晃动,映在酒里,仿佛霞光潋滟。
魏明肃抬起手,手指轻轻抚着碗沿。
她的唇碰过的地方。
樊晖和酋长讨论起了一件正事,嫌沙钵那太轻浮,又担心西州这边的译语人不可靠,请卢华英过来帮忙译语。
卢华英收回思绪,平静下来,帮樊晖翻译酋长的话。
三人谈了一会儿,部落的祭司请酋长去为年轻人主持婚礼。
卢华英把祭祀和酋长的话译给樊晖听。
两个部落都经历了生离死别,在泥城团聚,几个活着回来的战士立刻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