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3 / 4)

闻言,陆知杭微微一怔,半饷才回过神来,温声笑道:“你不是想吃糖人吗?”

“吃了蛀牙,我不吃。”陆昭摇了摇头,只是那渴望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晏国民间的糖人多是由饴糖制成,就连陆家豆腐铺里豆浆的甜味也是因为掺了些饴糖,谁让晏国的红糖价格不菲呢?

“我不会洞箫。”陆知杭没再追问,心里却是在暗暗思忖着,明日街头卖糖人的不知会不会来。

陆昭乍一听陆知杭居然不会洞箫,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记得公子那夜谱的曲犹如仙乐,该是精通韵律才是。

“很简单的,我教你。”陆昭自告奋勇道,督促起自家公子快到屋里,将自己几个月前赠予的洞箫拿出来。

陆知杭闹不过他,只得把那支荒废的古朴洞箫自卧房内拿到豆腐铺门前。

陆昭指着那洞箫简略的讲起了如何吹奏,许是音律多是共通的,在对方的喋喋不休之下,陆知杭堪堪掌握了方法。

陆知杭瞧着小孩的双眼满是期盼,双手持着洞箫,凑近嘴边,略带生涩的在那几个孔中摸索,一曲肝肠断的怅然箫声徐徐传来。

低沉悠扬的旋律自清俊的少年处响起,身侧是茫茫大雪,伫立在此的人儿一头青丝都被霜雪埋了头,远远望去,好似少年白了头。

那曲调恢宏古韵又带着莫名的哀伤,就好像彼时穹顶上的孤月,又如身在异乡,永远回不去二十一世纪的陆知杭,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该是喜庆的日子,奏一曲悲鸣,直让人郁郁寡欢,心头空落落的,犹如置身滚滚历史长河中,发现自己的渺小与微不足道,却无力改变的黯然。

诚然,这首曲子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让人深感缠绵悱恻,回肠伤气,不通音律的人闻之都怅然若失,只想一探这奏曲人内心的悲戚。

陆昭动了动鼻子,神色专注地注视着在风雪中,如松竹屹立在此,温文尔雅的俊逸少年,身心皆是沉浸在了这一片宫商中。

曲罢,两人心头皆是莫名的惆怅。

“公子,这曲子是因何而作?”陆昭静默良久,好奇道。

“讲的是一位忠君爱国之士,满腔热爱想拯救逐渐积贫积弱、内忧外患的国家,却终感人力有限,一身才学,无处可施的故事。”陆知杭在拿到洞箫时,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很适合这首曲子,不然也不会大好的日子吹这么一首让人肝肠寸断的曲子。

“公子奏的曲,每一首都是顶顶的好听。”陆昭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想至于此,他又泫然道:“要是爹娘能听到就好了。”

陆知杭听到这话,在脑子过了一圈,追问道:“你爹娘也是喜爱音律之人吗?”

这倒是不奇怪,毕竟陆昭要真是罪臣之后,父母必然也是读书人,文人雅士,最爱附庸风雅。

“我爹娘便是因音律相识相知,琴瑟和鸣,我爹最擅箫,此时此刻能听公子奏一曲,已是无憾。”陆昭每逢佳节,对父母的思念就浓厚了几倍,可惜他这辈子也不可能见到他们了。

他爹临去之前嘱咐他,无论如何也要到京城去认亲,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孩如何能跨越千里寻亲呢?

“……”陆知杭摸了摸手中的箫,恍惚中才明白小孩儿为何会特意送他洞箫。

“明日就带你去吃冰糖葫芦。”陆知杭嘴角微弯,分散着对方的注意。

果然,听到有冰糖葫芦吃,陆昭顿时双眼发亮,适才的沮丧都忘的一干二净。

两人就着霜雪玩累了,步履蹒跚的回了里屋保温,陆昭正在兴头上,有些坐不住,缠着自家公子给自己讲起故事来。

陆知杭无奈只能半真半假的缓缓讲述:“从前有个桃花源,那里没有尊卑,人人都能丰衣足食,不论男孩女孩都能上学、为官……”

他在讲二十一世纪,虽然哪怕是在那个时代也并未真的就如此宁和,但跟小孩子讲故事,肯定是挑好的讲。

这新奇的“桃花源”直把陆昭听得惊叹连连,时不时的追问,一连几日都寸步不离的想听故事,待到元宵后,要回县学了才罢休。

阔别一月有余,二人再次回到书院时,颇有些不适应,不过这陌生感很快就在熟悉的作息中消散。

今日的学堂上,氛围似乎不同寻常,年迈的夫子手持戒尺,缓步走来。

纵目四望,见诸位学子已经摆正好姿态,一心向学,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半响才正色道:“不足两月后,就是官考,届时得头名者,可得白银一百两,以及学政大人的字帖,能士众多,书院几百人,你们可加倍苦读了。”

吼!

听到这个消息,在列的学子大都面露诧异,多是寒门子弟,毕竟那些官家子有的是自己的门路,早已知晓,清明时节过后会有一次官考。

对不差钱的人而言,学政大人的字帖就是莫大的珍宝,而于寒门学子来说,一百两银子,天降横财,苦日子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