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怔,讷讷道:“公子,老爷这会该睡下了。”
陆知杭哪有闲心理会,直接推开了房门踏入卧房,架子床上倚靠着的老者须发皆白,手里正拿着一张折纸,摊开后的字迹映入眼帘。
“脏银……”符元明眼皮一跳,万不敢相信好友竟在纸条里写了这等话,可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知杭就闯了进来。
符元明还未开口询问,陆知杭反倒先出声了。
“师父,你那故友送来的一箱贺礼里头皆是黄金!”说罢,陆知杭把手里攥着的金锭子递了过去,背面赫然刻着官府的印记,乃是真真切切的官银。
“什么!”符元明一口老血差点就喷出来了。
那么一大箱黄金,以李良朋的家当根本不可能拿出来,更别说是给他当贺礼了!
可好友又是从何处得来的黄金?
联想到手中折纸所写,他顿时头晕目眩,气急攻心道:“他这老不死的,竟是把南阳县的灾银送了些到我这来了!”
符元明一旦意识到这件事,就又急又气,怒其不争,清白了大半辈子,眼看就要入土了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贪污就算了,还把罪证送到自己这里是几个意思?笃定了他会顾及旧情不去揭发,还是发财了,分些给自己这个故友?
符元明气得头昏脑涨,还不待他和陆知杭谈及该如何处置,门外就一阵闹哄声,紧接着铁器碰撞和沉稳整齐的脚步声就朝里冲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可是符大人的府邸!”守在门口的小厮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
无奈,那身披铁甲的官兵根本不理会他,反倒把人给推搡到一边,整齐划一地冲进了房门大开的室内。
不过进来了十来人就险些把卧房都挤满了,那十几双眼睛在瞥见陆知杭时视若无睹,反倒瞧见符元明和其手中的金锭子,眸光大亮。
“把他拿下!”领头的人大手一挥,扬声道。
当下就有几个跟在后头的官兵一左一右的把符元明架了起来,似是顾及他的身份,动作尚算温和,没有动粗。
否则,陆知杭都担心力道一大,会不会把符元明这把老骨头给折断了。
“住手!你们因何抓人?”陆知杭神情一肃,顿感不妙。
“自是奉陛下旨意,闲杂人等莫要阻挠,否则可别怪官爷无情。”那领头的人目光凛凛,威胁道。
“知杭,切不可冲动。”符元明见双手被人驾住了,心情复杂道。
“师父……”陆知杭被几个官兵阻挠了步伐,只能隔着几个人望向符元明,脸色透着几分阴沉。
“把人带走。”官兵见他不闹了,当下扬手就准备离去。
“老夫行得正,陛下定会明察秋毫,你且在府内等着师父归来就是。”符元明担心恩公年轻气盛,出岔子,当下安抚了几句。
“嗯……”陆知杭眸色微沉,并未冲动行事。
如今冲上去,自己单枪匹马于事无补,至多就是吃些皮肉苦,得不偿失。
既是圣上下的旨意,他们无处能逃,还不如静下来心来,分析事情始末,还符元明一个公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