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闻人奚身份反应最大的并不是武将, 武将们上过战场,见多了各种,对于敌人来了女人也拿着刀保护自己习以为常, 反应最大的是文臣。
文臣重规矩,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可以接受方仁温年纪轻轻就封侯, 却不能接受这个人是女人。
国家大事, 哪里是女人能插手的?即使闻人奚立下大功, 此时也成为了攻讦他的理由。
抛头露面, 不安分, 与一群男人挤在一起,没有一点清白, 丢尽武昌侯府的脸,牝鸡司晨。
“皇上,微臣反对。”礼部尚书率先出列, 举着手中的笏板,“此次虽然怀安郡主立了大功, 但是她先是隐瞒身份进入军营重地,以一个女子身份扰乱了军营秩序,后又犯了欺君之罪,再者, 本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女子为官牝鸡司晨, 这是不祥的兆头, 依臣看, 不若由她这次的功劳抵了她所犯的欺君之罪, 也算是皇上仁慈。”
礼部尚书的意思很明显, 第一不能让女人封侯,第二不能让女人做官,否则让他们这些男人的脸往哪里摆?
况且,牝鸡司晨,确实不是好兆头,女人懂什么?
“闻人爱卿隐瞒身份去边关,是朕安排的,她的父兄为我朝镇守边关,忠君为国,武昌侯父子战死沙场,闻人爱卿作为他们的女儿,妹妹,想要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守护边关,抵御匈奴,她既然想去,朕自然愿意给忠臣之后一个机会。”
所以,欺君之罪不成立。
景安帝昨天晚上想过,如果闻人奚真的有本事带着人北上剿灭匈奴或者将匈奴赶到更北的地方去,那么封侯又怎么样?别说封侯,封王景安帝都敢。
他看得出来,匈奴迟早会成为本朝大患,此时本朝一切还好,匈奴都能每年南下,骚扰边关百姓,若是哪一天,大景开始走下坡路,到时候匈奴趁机南下,必然生灵涂炭。
虽然他想要景朝长长久久存在,但是作为一个理智的人,景安帝也清楚,迟早有一天,景朝会慢慢没落,就像历史上那些王朝一样,总有一天会被其他人取代。
他看出了闻人奚的潜力,愿意给她支持,给她一个机会。
既然没有了欺君之罪,那么其他的也好说了。
其中最大的罪责就是欺君之罪,既然她是景安帝安排过去的,那么隐瞒身份女扮男装参军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因为她是景安帝派过去的嘛。
礼部尚书一听这话就感觉心头一哽,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既然景安帝说出来了,那么就算是假的,那也必须是真的。
这明显的偏向,朝中的大臣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几个武将本来想要帮闻人奚说话,但是景安帝这话一出来,他们就没吱声了。
有皇上支持,这群文臣能有什么办法?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的,真遇上战事的时候什么都干不了。
“皇上,牝鸡司晨,对朝廷来说是不祥啊,而且本朝没有女人为官的先例……”
“皇上,臣有几句话想要问问姚大人。”礼部尚书还没有说完,闻人奚就上前了一步。
一看她这样子,站在前列的谢平暄眼角一抽,忍不住想到她昨天喷谢平晖的那些话,总觉得接下来可能比较热闹。
“准。”景安帝坐在龙椅上,让人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威严得很。
“姚大人,您一直说,本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敢问大人,哪一条律法说,女人不可以为官?”
“第二,我身负皇上密旨,进入军营,杀匈奴右大王,抓匈奴汗王,掳匈奴家眷,只因我是女人,于是这些功劳在大人眼中就都不存在了,都是错误了?还是说,大人您可以做到?”
“第三,大人说了两次牝鸡司晨,我倒是想问问大人,雄鸡懦弱,司晨都忘了,都不会,牝鸡顶上,结果这还是牝鸡的错了?既然雄鸡无用,那就老老实实将司晨的任务交出来,这不过分吧?”
这话就差往礼部尚书脸上扇了。
你们男人没用,待在后方不去前方与匈奴正面迎敌,我去了,怎么的,还碍你的眼了?
“你!黄口小儿!目无尊长!皇上,您看这闻人曦说的是什么话!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哪里有女人抛头露面的。”
“是呀,确实没有女人抛头露面的,可谁让那么多像大人这样的男人,只知道躲在后方,任由我朝百姓被匈奴欺辱,还想着和谈妥协呢?”闻人奚脸上笑容不变,她现在摸清了景安帝的态度,因此根本不怕,景安帝不怕她嚣张,就怕她不够嚣张,对于之前这些想要和谈的大臣,景安帝早就不顺眼了。
对于上位者来说,所有东西都是可以利用的,能干活,会干活,能够创造价值,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上位者都像景安帝父子一样,大部分还都是那种掌控欲很强,无法容忍离经叛道的人,如果遇上那种闻人奚的处事方法又要变一变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