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去形容这个白色身影?
季礼的第一个想法是,它仿佛是压迫与阴柔的矛盾体。
压迫,是指它的身形。
单单是它的身高就直逼天花板,进门时必须要弯下身,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进入。
尽管无头,可高度显然已经远超两米。
同时身形的魁梧程度,简直是两个季礼绑在一块才可接近。
阴柔,是指它说的话。
以一个如此体型登场鬼物,可说出的话语中却透着奸诈与阴恻。
“你们四个,同意我给阿春打针吗?”
如此精妙的文字陷阱,回应陷阱,预示着它的杀人方式将会非常阴险。
这与它的外表,存在巨大反差。
这只鬼,像是一个齐聚了强大力量与狡诈智慧的完美鬼魂。
“此前我的想法不错,阿春的确是重病缠身,且这种疾病会威胁他人,所以才会被束缚。
这只鬼,也是该禁地体系中的一部分,对应了医生角色……”
季礼的思维快速运转,在瞬间完成了该鬼物的身份验证,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问题上面。
一个典型的回应陷阱。
对于这一类杀人方式,季礼经历了太多,有着足够的应对经验。
一般来讲,鬼物提问,要么不答,要么去跳出问题,没有第三条路。
不过,这一次又似乎有所不同。
因为医生的攻击对象,似乎是阿春……
其实对于这句提问,疑点很多。
首先,它的攻击对象为什么会是阿春?
季礼是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病床,那上面仅有一些碎步片,以及血污罢了。
阿春在哪里?
阿春不在这。
阿春根本就不存在!
其次,它口中征求意见的是“你们四个”。
哪来的四个人?
就算把屋内的一切人人鬼鬼、诡异蹊跷算在一起,的确能勉强凑出四个来。
季礼、程铭、小禾、“阿春”。
且不说这个“阿春”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就算真的把它算进去,那也不对劲。
因为这个提问的方式就是错误的。
阿春是打针的对象,它怎么能够算在“四人”之内?
按照正常的逻辑,它若是提问,也应该是说:
“你们三个,同意我给阿春打针吗?”
这才是正确的话术,现在显然是逻辑混乱的。
最后,也是最令季礼困惑的就是,这只鬼两手空空,如何打针?
沉默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诡异的是,季礼和程铭在思考逻辑,而小禾竟然也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应答的意思。
当二人目光向后看时,只能见到电灯放置在床底,照亮了小禾的下半身裙摆。
小禾究竟是一种何样表情,又带着何种想法,无从而知。
但局势似乎已经定型——无论医生还是小禾,都在等店员们先开口。
程铭以一种试探的目光看向季礼,他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轻轻启唇,念了句唇语:
“不答。”
以程铭的头脑和经验,他自然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而他的应对方法是,先尝试不应答,从而判断医生会如此进一步行动。
季礼无声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内心所想。
毕竟现在医生明确是鬼,却并没有展露自身的能力,静观其变是最佳策略。
时间,距离提问约过去半分钟左右,无一人开口。
而在这段时间里,季礼、程铭始终没有察觉到房间内有任何变化,自身也没有灵异近身的迹象。
正当季礼思考,他们是否应该进一步试探之时,突然整个房间起了巨变。
曾经足以照亮一缺的电灯,竟然突然熄灭。
但房间内并不是一片黑暗,取代黄光的是一片透着血腥气味、恶臭气味与溃烂气味的红光。
这红光不知是何来源,来的汹涌、闪的密集,好像一个坏掉的故障灯,不断闪烁,以奇快无比的速度。
突然、紧急的光源,同时也代表了危险。
季礼与程铭是在同一瞬间转回头,望向了背后的病床。
而原先空空如也的病床上,此刻散落的破被单,竟然缓缓地拱起了一个弧度。
灯光在闪,一瞬漆黑,一瞬猩红。
每当黑暗消散,猩红到来之时,那被单中的东西就越来越汹涌。
几秒钟后,病床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披着破旧被单,像是要从床上坐起身来。
这是未知鬼物吗?
季礼认为不会,这个被单里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他们看不见的阿春。
但难以解释的是,明明女鬼阿春已被他完成释放,现在那根布条还在他的兜里。
现在虽然诸多细节还未发现,主线脉络也不清晰,可没道理会多出一个“女鬼阶段”的阿春!
然而,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催促与威胁。
女鬼阿春,在被单下发出了令人心生战栗的可怕尖啸,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