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举荐人了。
原先看不起她穿着之人,眼底的不屑化开,换上一副热络的神情,凑到她身前:“这位小兄弟,你说你是世子举荐来的?”
“小兄弟可否透露,谢世子为何会举荐你来?”
几个人毫不遮掩,上下打量起了阿妩,似是想要看出,她究竟有哪点值得谢蕴的青睐。
这小子……该不是靠貌若好女的相貌,才让世子高看一眼罢?
阿妩被看得浑身发毛,后退了一步。
心中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惹出麻烦,她就再晚些来了。须知被人打量得越久,暴露得可能性也越大。
“瞧你们那样,吓着人家了。”
忽地,人群中走出个锦衣玉带的少年郎来,把先前打量他的二人推开:“去去去,都一边儿去。瞧你们嫉妒的样儿。”
两人被戳破了心思,碍于来人身份不敢反驳,灰溜溜的后退了。
见人离开,男子才笑吟吟对阿妩道:“别理他们,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他们就是攀不上谢蕴的高枝,所以嫉妒你罢了。”
说完自觉失言,拍了拍自己的嘴:“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好心为自己解围,阿妩难免心生好感,闻言不由粲然一笑。
“不必挂心。兄台的意思,我都知道。”
少年郎险些被阿妩的笑晃了眼,怔了两刻,才回过神来:“那就好,那就好,我一向口无遮拦惯了。”
“对了,我是谢蕴国子监的同窗,姓方名知意,敢问兄台大名?”
阿妩学他拱了拱手:“我名陈甫。”
京中方姓人家不少,其中最为显贵的乃定安侯方氏。瞧少年的打扮,和与谢蕴的关系,多半是他家的子孙后代了。
掐指一算,开国时因武而勋的显贵人家,不约而同让子孙走上了科举之路。她表兄罗元绍是,眼前的方家少年是,谢世子也是。
不对,世子去了西北,应当算半文半武了。
阿妩心底琢磨着,就听见方知意可惜道:“唉,谢蕴他就要去西北了,奈何我这段时间被拘在家中备考,不然定要好好送他一程。”
“唉,陈兄你说,为何他偏要今日出发呢?若是明天就好了,怎么都要给他弄个夹道相送。”
“……是今天?”
“是啊。”方知意奇道:“陈兄竟然不知道?就在延庆门外,我今晨出发之时,还看到不少百姓赶着去送他呢。”
阿妩忽地有些心烦意乱,佯装遗憾笑了笑:“是,是我记错了日子。”
“哎。”
一只手忽地拍在她的肩膀上:“陈兄也不必沮丧,你我在恩科中拿个好成绩,待他回来时炫耀给他看。谁让那小子文也不参加、武也不参加,气得祭酒折磨了我们许久。”
阿妩胡乱地点了点头。
只是那时,她大约再不会以唐妩的身份出现了。
就在此刻,考院中走出了一人:“顺平十七年恩科,考生进院——”
人群中的私语立刻停止,连方知意也收敛了笑意,肃着脸立于队列之中,接受着小吏的检查。
阿妩也提着一口气,直到小吏喊道:“下一个”之后,她才卸下了通身的紧张,匆匆进了考房。
若被发现了女儿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多时,试卷纷发了下来。
阿妩翻看了一周,皆是她意料之内的题,顿时成竹在胸。一提笔,她就将芜杂的心绪抛诸脑后,专心在白纸上打满了草稿。
考院中的香,燃尽一柱又一柱。
直到日暮微影,阿妩才将文章誊在宣纸之上。直到此时,她才觉得手腕微酸,倦意后知后觉地涌现。
她在椅子上瘫坐了片刻,兀地起身,干脆交了卷,把一众仍在抓耳挠腮的学子们抛在了身后。
她飞奔到了延庆门前。
那里的人群已然变得疏落,只有三三两两的摊贩,也已临近收摊了。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讨论着:“哎哟,今日这种热闹,真是多少年没见过了。可把那些姑娘们激动得,一点儿矜持都不讲了。”
“听说是西北打了胜仗,世子代皇上嘉奖他们呢。”
“西北这几年怎么老打仗?”
“唉,谁知道呢?”
阿妩抿了抿唇,望着渐渐西斜的夕阳,转身离去。
回到英国公府时,已是月上中天。
无人造访的小院里,她换回了女子的裙裾钗环,从“陈兄”摇身一变,又变回了那个“除了美以外一无是处”的唐姑娘。
在膳房的路上,又有几个小丫鬟凑在廊下,嘀嘀咕咕说闲话。
“听说少爷和表姑娘……老爷琢磨着……夫人……。”
阿妩从容地自她们之间穿行而过,旁人只能看见她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