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痛苦地闭上眼:“回世子,顺平七年我家被抄家时,我方才八岁……手上并无证据。”
“我家素日清贫度日,但是京城府尹判案之时,却拿出一个账本,口口声声是家父收受贪污的证据。”
“可笑的是,上面记载的财物,抄家时一件都没搜出来。”
但他偏偏无法自证清白,只能背负莫须有的污名,屈辱过活。
一直没插嘴的赵怀威喃喃道:“顺平七年……”
“赵将军有何见教?”谢蕴忽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对这个年份有些敏感,淮安王他也是顺平七年受了伤,才从边关退下来的。”
此话一出,帐中顿时一片沉默。
淮安王与陈太师,恰是高宗留给今上的文武辅政大臣。他们在同一年中相继出事,这当中的内情……
令人不敢细思。
那时谢蕴年岁尚小,只知道年关才能回一趟家的父亲,突然可以长留京城了。从未想过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双亲也从未对他提起。
但朝堂之上呢?
百官们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或许这才是叶向禹案留下天大的破绽,却无人敢于为之翻案的原因。
在场的几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世子您……”赵怀威有些踌躇地张了张口。
他固然欣赏叶穹,可更看重淮安王府的安危。要他眼睁睁看着淮安王府为了叶家和皇上对上,他做不到。
谢蕴却比他更快做了决定:“我欲快些回京。”他年岁尚小,对旧事懵然不知。但他的双亲,一定知晓更多的内情。
“洛书,你即刻便去清点交接军需,不容有失。”
至于叶穹,谢蕴看向他:“你现下不宜出现在京城。今日之事务,必守口如瓶。”
叶穹正色道:“是!”
春袖忙道:“那我依旧跟在您左右服侍。”
赵怀威连忙问道:“世子,您当真要……”
“赵将军。”谢蕴看了赵怀威一眼。此刻,他陡生出久居上位的气度,叫人无法轻易反驳。
“此事不仅是叶家事,更涉及我父与陈太师。”
赵怀威想起一别十余年未见的淮安王,眼眶一酸,终是点了点头:“好——世子若有什么吩咐我的,我定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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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归来时,是个日暮。
去时他昂扬于行伍之首,归时却孤身一人打马于黄昏古道之上,背着夕阳疾驰而来。
长亭中,有人遥遥朝他举起了手:“谢兄——”
谢蕴一勒马缰,奔马的步子渐缓,足以他看清来人的面目。
“是你?”
方知意走到谢蕴的马前:“可不就是我么?”
“你走的时候,我没能去给你送行。等你回来了我再不表示表示,可就说不过去了。”
“缘何知道我今日归来?不会是在长亭日日等待罢?”谢蕴少见地开了个玩笑。
“那可不是。”方知意狡黠一笑:“你方兄我还是有些人脉的。特地去信问了驿站,让他们一看到你们就放信鸽告诉我。”
“走走走,去接风宴。我做东的机会不多,你可要把握好了。”
“敢不从命。”
说巧不巧,方知意这次订好的雅间在知味斋。谢蕴看着雅间之中熟悉的装潢,不着痕迹地一叹。
“怎么,是菜不合胃口?不应该啊,难道你在西北吃糠咽菜习惯了,京城的好东西都瞧不上了?”
方知意故意埋汰着谢蕴,只得到后者一个冷峻的眼神。
“好了,我不说了。你快吃罢。”
他敦促着谢蕴用饭,自己的嘴却半点不停:“谢兄你可知,你不在的几天,京中竟有人异军突起,风头直直盖过了你去。”
“对了——”方知意忽然想起来:“我记得,那人还是你举荐的吧,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谁?”谢蕴的剑眉一蹙。
“今科探花郎,陈甫啊。”
“前些日子一甲游街,满街的姑娘们都跟疯了似的给他掷花,我看你这个‘京城女子梦中人’的状元,怕是要不保咯。”
“莫要胡说。”
方知意给谢蕴起的绰号,他向来敬谢不敏。
但不知道为何,谢蕴一听到陈甫二字,心底有淡淡不安之感弥漫。他搁下了银箸:“那陈甫,究竟是何人?”
方知意一脸奇异:“你举荐的人,你怎么会不认识?”
“一些人情罢了。”
“你谢世子还有欠人人情的一日。”方知意小声嘟囔着,没再计较:“那陈甫啊,据说是前陈太师的族人。”
“你可知他因何这般受人欢迎?”
“他可是娶了陈太师的外孙女呢。听起来耳熟不耳熟?探花郎,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