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甘棠传来一声通报,坐在椅子上;英武男子登时不安地起身,撞得桌上;茶盏微微一晃。
男子面上一瞬慌乱,不敢抬头:“小子、小子失礼了。”
长公主见状笑了笑:“远来是客,有什么失礼;?我看失礼;是蕴儿才是,让你等他这么许久。”
男子忙道:“不,不,是世子与人有约在先,小子突然造访,才是贸然打扰。”
淮安王摆了摆手:“好了,他现下总算回来了。你把方才同我们,与他再说一遍就是。”
“是。”
男子低声道。
春袖一直站在男子;身旁,轻轻扯了下他;袖子:“哥,不必紧张,世子他人很好;。”
叶穹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他从前也是官宦子弟,照理说不会失态至此。可淮安王长公主一家于他们有大恩,被他们亲自招待着,实在让人坐立难安。
不多时,谢蕴推门而入。
灯火衬着他夺目;五官,满室似乎为之一亮。
叶穹望向他,又一瞬看向了春袖,目光中流露出几许复杂之色:“叶穹见过世子。”
谢蕴抬手道:“叶兄不必多礼。”
他坐在了小花厅中;另一侧,长公主命人为他斟上茶水,笑道:“叶家小子从西北远道而来,可是等你整整一下午了。现在天色已晚,咱们还是一切寒暄少叙,先让他说说来意罢。”
叶穹感激地看了一眼长公主,又望向了谢蕴,正色道:“小;是替赵将军来传递消息;。”
他顿了顿:“将军他怀疑京中有人与塞外戎狄有所勾结。此人身在朝中,官位必定不低。”
此语若是传出去,朝野上下定会掀起一阵风暴。饶是淮安王与长公主早早听过了,也不禁面色凝重。
谢蕴捧着茶盏;手微微一顿,片刻后,才恢复如常。
他声音温雅如玉,不疾不徐道:“敢问赵将军是何时有所怀疑?又是如何生出怀疑来;?请叶兄说得务必详尽些。”
“赵将军他将此事告诉我时说过,他;怀疑几年之前就有了。只是那时手头并无证据,又不能贸然联系王府,便一直压在心底。”
“至于为何怀疑,也再简单不过——每当朝廷送来补给,西北军稍稍兵强马壮之时,北戎就会退守回草原。而快要弹尽粮绝之际,又会骚扰边境,令边军苦不堪言。”
“若说是边城中;奸细报信也就罢了,可是朝廷每回;补给,皆是偷摸着来;,所派遣;人马也不一样。”
“若要知道每一回;动向,非是朝中高官不可。”
叶穹说到此处,声音有些愤恨:“上一回世子前来劳军,北戎便连月不出。赵将军心中疑窦又生,这才派小;前来王府报信。”
淮安王听完,低低骂了一句,长公主也面色不善。
但他们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统统把目光移向了谢蕴。他们既选择让谢蕴接触西北事,就应当让他拿主意。
谢蕴疏淡;面色不变:“赵将军,是如何打算;?”
赵将军老谋深算,谋定后动。定然是有了打算,才会遣叶穹报信;。
果然,便听叶穹道:“将军;意思,是想请世子亲自前往西北一趟。您谙熟京官,又足智多谋,定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何时出发?”
“赵将军;想法,约莫在秋收前后。那时候戎狄最爱南下侵扰,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秋收。
秋收之后,亦是吏部一年一度;选官;日子。换言之,新科进士们便会在那时归京。
而阿妩也会堂而皇之嫁给未婚夫,与自己再不相见。
谢蕴握在茶盏上;指尖一瞬收紧了。
眼见丰神如玉;面色一霎凝重,许久不语,叶穹连忙道:“世子不必担心!这些年,北戎至多只敢骚扰,不敢来犯;。世子坐镇帐中运筹帷幄,率军驱逐他们即可。”
他说得十分隐晦,但人人都听出来,这是在怀疑谢蕴贪生怕死呢。
春袖不自在地咳了声,
她这哥哥,可真是……
谢蕴闻言,似恍过神来似;,手掌支在额间,极轻地哂笑了一声:“谢某非是忧惧此事。”
但也并未解释更多。
淮安王一直缄口不言,这时候方才发声了:“蕴儿若有什么事,先处理好了再说,秋收就劳烦你走一趟。”
“儿子亦是如此作想;。”
谢蕴;眸色渐深。
秋收之后,吏部恐怕也要忙上数日,才轮得到新科进士选官。待他那时候揪出了朝中;蛀虫,再与阿妩分说。
叶穹面色一喜:“世子果然高义!方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世子不要放在心上。”
此事就这么说定。
长公主顺势道:“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