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慌神,且生出无穷的后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妩度叹口气。
这一次,不是忧惧或愁绪,而是幸运的感慨。
君子一诺千金,她知道谢蕴出口的诺言绝不会反悔,也更深地解,他方才的承诺意味什么。
仅仅是因为她一瞬流露的痛意。
阿妩把谢蕴宽大修长的手掌贴在自己颊边,感受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之意。忍不住想起她从前还评价过谢蕴有些“迂”。
这么看,像还真是。
“那下次我喊痛,让你轻点的时候,你可千万要轻点。”
谢蕴毫不迟疑:“。”
“要直到我不觉得难受为止。”
“。”
盆中的水渐渐凉。仲夏夜半,花园小径中的荼蘼不知被谁揉成千种浓烈馥郁的香气。冷透的水底忽然生出火雾一般的影子,平静而虚无地燃烧。
宫女们估算时间,蹑手蹑脚前来取走水盆之时,几步之外的帐中却传来一阵窸窣声。有风忽然吹过,使人听不清到底是水声或是絮语。
又或者,两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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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大典那一日,是个黄道吉日。
据说是礼部尚书挑年来宜嫁娶的日子,呈圣,又由他亲自挑选而出。此事在百官之间还流传一阵子。
他们议论最多的,便是此事的真假。然而放到最后,也得无可奈地得出结论:陛下对未来皇后的用,非是常人可比拟。
须知先帝对王皇后,不过是浮表面的尊重。既没有给她娘家人封公封侯,也未有多看抚养在她膝下长大的二皇子一。然而这一位一来,除却整饬朝堂之外,宣布的头等大事便是立后大典。对皇后的娘家也不吝封赏看重。
百官们彼此对视一,底皆有相似的担忧。
他们是受谢蕴的邀请,特地乘车前来京郊观礼的。一路见十里红绸相送,道路两侧还有稚童不停地捡红纸——其中包裹喜糖和铜板。连有些家底的大臣们,看都忍不住要惊。
这一路,究竟要花多少钱?
抛奢靡费,不过如此。
偏偏他们连反对也无从下手。毕竟这钱非是从国库出,而是陈霁星——皇后的表兄自掏的腰包。
他的原话是:“撒几个钱,添些热闹。”
今日,他亦早早地乘车前来观礼。相伴的还有淮安王和长公主夫妇。这两位自觉身份特殊、不欲张扬露面,干脆约与陈家进出,早早来到京郊。
“这是……/祖曾经的祭日之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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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望远处的高台,层层铺汉白玉阶梯。自/祖在此设台祭祀后、高宗与先帝每逢大祀,皆会用到此地。
而今日,她的儿子也会在此地,迎来他的妻子,和大衍的国母
陈霁星觑淮安王与长公主二人的脸色,见他们面有感慨无不快,底才颇觉得满意——看来,这两位也是认可阿妩的身份,觉得她当得起此地的。
他望向远处的祭台,轻轻挑挑眉:“这玉阶瞧还怪高的,也不知阿妩能不能攀得去。”
“若是半途走不动,便让蕴儿想办法!”淮安王道。
想什么办法?
抱、还是背阿妩去?陈霁星光是想想就忍俊不禁。
他们站在一个颇为偏僻、不惹人注目的角落。而百官们则按照品阶秩序如朝会般,跪在祭台底部宽阔的平地,山呼万岁。
仰视二人一路走来,仰视他们素未谋面却皓质呈露、霞姿月韵的手持皇后宝印,站在年轻的帝王身边,跨过长长的汉白玉阶。
随二人的步伐,山呼声渐渐远去。
似这地之间,唯有他们二人。
行百里者半九十,玉阶还剩最后几阶、一就能望到头的时候,阿妩有些喘气不止,步子便停顿一下。
“怎么?”身旁的谢蕴一瞬间注意到。
阿妩不意思说自己累——那样未免显得她没用。她平顺下呼吸,故作无事道:“裙子有些绊脚,我想停下来整理一下。”
逆料,身畔的男子一瞬弯下腰。
“世子……”
阿妩忍不住惊呼一声,见谢蕴正低头,面色平和地为她整理起身后的裙摆。她朝祭台之下望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台下的山呼之声似微妙地卡顿片刻。
片刻之后,谢蕴度直起身子,平静得似什么也没生一般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