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弱地开口了,“按照连冗他们行事之缜密,按理说还有别的很多法子可以处理李侧妃,为什么偏偏要采取把人沉尸水底的法子?”
程持礼正烦着:“你要说就说点有用的!这水潭不是枯水季吗?要不是碰上这时候,他们多半也是得逞了。万一就属于他们运气不好呢?”
被他这么一怼,将领声音更加弱下去了,他挠了挠头说:“卑职就是觉得,李侧妃的尸体被发现的时机也挺微妙,刚刚才死过两日,尸体没有腐烂,也没有来得及被野兽啃食,看得出人脸来,要是再过些日子,就算是没沉底,只怕也认不出来了。”
傅真听到此处,不由出声:“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此事看似是意外,仔细想想又颇多巧合。”
裴瞻沉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几里路外的镇子方向,吩咐引路的将领道:“你带一批人负责留下来监事这个村子。其余人随我去镇子上!”
傅真跟着他上了马,说道:“此时去镇子上,只怕也搜不出什么来了。他们能在这里潜伏这么多日,那这大半天的功夫,也足够他们隐匿起来。”
“找不到他们,我就守株待兔。”裴瞻掉转马头,深深道:“如今这方圆几十里,该布的岗哨都已经布下了,他们那么多人总得吃喝,我看没人提供粮食,他们要怎么办?”
傅真愣了愣,旋即打马跟了上去……
营盘镇只是一个有着百余户人口的镇子。只是由于位处京畿范围之内,坐拥大片良田,京城之中许多贵胄巨贾皆在此购置田庄,因此在连年的战乱之后,此处也还算是一个相对富裕的地界。
周边村里的人哪怕就是佃户,度日也不成问题,缺粮少吃的并不算多。
在这种情况下,连冗所带着那样一批人潜伏在此,吃饭度日不会引人注意。
可当家家户户的粮食被监管起来了呢?
整个镇子里的外地人已经记录在案。
京畿大营的人展开大面积搜索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镇上包括周边所有村庄里的人,但凡家里储备一石粮食以上的,皆需要报备。
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方圆几十里内的各个角落。
连冗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飞过的鹞鹰,面色深凝。
“连公子!”
这时有武士飞步走进来,急声说道:“我们连夜抢粮,也只囤到了五到七日的口粮!”
连冗望着他:“他们备案也是需要时间的,现在还来得及,多给点银子,让老张再弄点回来!”
“是!”
看着人离去之后,连冗绕过磨豆的磨盘,转回了屋里。
“将军,我们得加快动作了,这次带头出马的是裴瞻,此人十分难缠,而且他是京畿大营的主帅,发号施令的速度十分之快,拖久了恐生变故!”
连旸一身布衣,目光十分冰冷:“我与裴瞻有血海深仇,是他率军踏破了我大月王庭,将来我还要与他算一算账的。”
“可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连冗上前一步,“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并非与大周为敌,而是为了杨奕,所以应该避其锋芒才是!”
听到杨奕这个名字,连旸的目光又凉了三分:“是了,那个女人的尸体被人带回大理寺之后,传出什么消息来了吗?”
“尚未。”连冗摇头,“没有任何疑似与杨奕有关的消息出来。”
连旸在屋里踱了两圈,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们可以进城。”
“进城?”连冗眉心跳了起来。
连旸睨着他说:“杨奕一定会进京城的,与其在这里等着,你还不如直接在城内等着他。
“再说眼下情势急迫,裴瞻行动如此迅速,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在这里,我也会很危险。
“如果你进了城——只要你离开了这里,他们肯定会撤军。我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你说呢?”
连冗目光定定落在他的脸上,半日未曾言语。
连旸将右手搭上他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连家的人,哪怕不是嫡支,也是连家的血脉。连家如今没人了,以往辉煌的家世,得由你来继承。
“我虽然在连家长大,但我却是段家皇室的后裔,等我将如今王座上那个叛徒赶下去,拿回了皇位,那么连家的所有一切就是你的。
“你祖父蒙受的那些羞辱,将会在你的手上全部被洗去。你不再是奴籍,而是我们大月的世家子弟。
“这些难道不值得你去冒险吗?”
连冗牙关紧咬,不曾出声。
连旸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有点残忍,可是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与其你我都困在此地,为何不兵分两路里应外合呢?
“除了你我自己人之外,眼下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也到了大周的京城,我们的胜算就在这里。”
连冗垂眼看着地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连旸把手收回来:“我记得当初你找到我父王,心甘情愿背弃你的主子,罔顾翼王那老贼对你的恩情,选择向我父王投诚,就是为了回到连家做你的连公子。”
连冗再次咬了咬牙,抬起头道:“将军心思之犀利果然非常人能比,徐胤虽说心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