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借车,裴闹春生怕女儿紧张,便约了出租,三人上了车,便往目的地去。
考点很近,好像刚上车就到了目的地,学校门口已经熙熙攘攘地装满了人,老师、学生、家长、保安,人头涌动。
“爸。”裴初晴正要进去,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喊了一声。
“怎么了?”裴闹春开始在心中复习他准备的《放松100招》,决心为女儿排难解忧。
“等到我全考完了,你答应我一件事呗?”
“不用等考完,爸爸什么时候都答应!”裴闹春满口同意。
“拉钩?”裴初晴的手在半空中摇了摇,裴闹春便将手伸了过去,和女儿定下约定。
“爸,妈,我会加油考试的哦,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别晒着了。”临要进门,裴初晴还没忘交代。
“好好好,爸妈等等就去休息。”苏秀珍立刻同意,扯着丈夫往后退,挥手看着女儿进门,“明明才中考呢,就这么紧张。”她自己也觉得好笑。
“总是这样的,当父母,不就是为孩子瞎操心吗?”裴闹春跟着笑,他对裴初晴倒是挺放心,可这操心啊,总也少不了。
……
考试说起来长、过起来短,站在外头等待的家长度日如年,教室里头的孩子认真答卷,当最后一门考试的铃声响起后,初中三年的答卷也就这么画上了句号,无论考好考差,都已经是过去式。
裴闹春和苏秀珍远远看着,说实话,他们真还没自带在人群中捕捉女儿的功能,铁门里头,全是人,高高低低、胖胖瘦瘦,裴闹春看得眼睛都疼了,还是没找到女儿。
很快,铁门便打开,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出来,脸上都是汗,嘴上念念叨叨,隐约能听见说要对答案的,还有高喊不听、不听我不听的,各式各样。
“爸,妈!”夫妻俩听到了女儿的喊声,循声看去,果然看见了裴初晴,她蹦蹦哒哒地要出来,让刚放松的夫妻俩心又紧张起来。
“别蹦!慢点走,慢点走!”裴闹春扯着嗓子。
苏秀珍则凶巴巴地:“不知道好好走路啊,不许跳了!”
现在这人多的样子,万一一摔,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听见爸妈叱责的裴初晴立刻做乖巧状,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眨着眼暗示,不敢率先说话。
裴闹春头一个心软,笑出了声,替女儿拨开都是汗的刘海:“热坏了!”
没想他这动作,一下让裴初晴紧张了起来,迅速地将自己被分开的刘海顺了回来,颇带怨念:“爸,你不知道女人的刘海是不能动的吗?”当代少女的忧虑,就是秃头,开始注意个人形象的她,对这刘海看得可珍贵。
“切,你怎么就女人了。”苏秀珍斜眼看她,懒得骂。
“初晴,你之前说考完了要爸爸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要做什么呀?爸爸保证完成!”裴闹春立刻帮着转移话题,故意学着电视上警察的口气,严肃地说。
裴初晴仰头看着爸爸:“爸,我可以去给你的老师扫墓吗?”她提出了她的要求,她长大后,妈就开始和爸天天吵架,她从未去“看”过爸爸口中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老师。
裴闹春愣了愣,看向了妻子,苏秀珍没吭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行,爸爸带你去,看过了再回家。”裴闹春知道妻子不介意后,立刻答应。
“那,我们出发?”裴初晴获得胜利,比了个小V。
“嗯,出发!”裴闹春没忍住,伸手掐了下女儿总算有肉的脸蛋,迅速地背过身去,带路叫车。
……
陵园的位置在郊区,一路畅通无阻。
裴初晴跟在爸爸身后,绕来绕去,上坡又下坡,她都没搞懂爸爸是怎么找到的路,这左右长得简直是复制黏贴。
这是一座位于寺庙的陵园,绿化很好,骨灰位是放置于一整面靠墙的位置,已经有主的位置,上面镶嵌着石板,石板上用不知什么技术印刷上了照片、生卒年月的信息,两侧还粘着微型花瓶,香炉则是公用的大香炉。
原来老师的名字叫做苏建勇。
裴初晴在心中反复地念叨了这个名字两次,石板上有对方的照片,看起来和爸爸的气质有些像,清瘦,带着眼镜,文化人的模样。
“这就是爸爸的老师。”裴闹春替女儿介绍,他为了怕触及妻女的曾经不太好的回忆,几回过来祭祀,都是自己找中午的空闲时间过来,擦擦灰、上柱香、放点花。
时过境迁,心境已然不同,苏秀珍看着这石板,忽然沉默着转头离开。
裴闹春有些尴尬地揽住女儿:“没事,让你妈去散散心。”他的恩人可不等于妻女的恩人,没这么强迫道德绑架的,只要他自己心中始终记挂着老师就好,他生怕女儿去拦妻子。
“我知道的。”
裴初晴面对着石板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念叨了起来。
“苏老师,谢谢你让我爸爸有钱读书,改变了他的生活。”虽然是闭着眼,可她忽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虽然,他后来变成了一个有点讨人厌的好人……”
“我以前有点讨厌做个好人,可现在想想,帮助人的心是没有错的,爸爸的人生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