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的一家(十六)~(十八)(4 / 6)

统的习惯不太一样——但说到底,也是因为那时候没什么钱,家家户户喜欢自己动手,压缩成本,再说了,这也能让他们在村里出次风头,人上了年纪,就爱吹牛。

“这哪会呢?大过年的大家都辛苦,不如一起坐下来好好地吃一顿。”裴闹春笑得同样热情。

很快,人便到得差不多了,有不少正在院外玩什么小玩具的孩子,被父母们扯着嗓子喊进来,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看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大堂哥负责主持,他正在指挥:“今天说好的,女人就不去后厨帮忙了,也坐一桌,分开坐,对,孩子一桌,女人一桌……”

“让我妈和招娣上主桌。”裴闹春开了口,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有着石破天惊的效果。

“这不好?”大堂哥有些迷茫地看向父亲,村子里的习俗,最起码也坚持了几十年了。

外人不知道的,会以为这只是男女分桌,只有真的到这的才明白,村里坚持的是女人不上桌。

后厨的活,比众人想象的要多,举个例子,四五桌的菜,切辅料、煮菜的大厨、负责上菜的、洗碗洗菜的、打扫卫生的、不时添菜的,这就要个五六个人,毕竟村里的人也不是专业做这个的,多少额外耗费些人力。即使有了这么多人,也不能做到大家想象的预先把菜做好,等菜上齐了,便上桌吃饭,菜通常是一道道来的,哪怕是最赶着的宴席,也得上两到三轮,哪怕手脚再利落,也很难能凑上桌吃饭。

女人们忙活之余,通常是在厨房边角解决的晚饭,甚至案板都成了用来垫高的桌子,匆匆下碗大杂烩,便草草了事,吃完了还得继续忙活,等男人们连酒都喝完,娘子军便又得出动了,收那散落一地的骨头、烟灰、酒瓶,擦洗桌子,整理盘余,一场三个小时的宴席,起码得要女人们在后厨忙活五个小时,才算得上是完事。

除非是辈分大了、身体不行的,便会被请到屋子里,做个小桌,自行吃了,否则只要你干得动活,是绝没上桌的机会的,就算有,也是等别人吃过了,吃点剩饭,想要去主桌,那更是想也别想。

“闹春,这和习俗……”

“那要不我去和她们一起坐。”裴闹春很坚持,他钱多,在村子里的一些宗祠建设上,陆续捐了点钱,大伯父家,好几个孩子外出打工,也是他介绍的工作,起码在裴家村,他的地位已经很高。

“那可不行。”大堂哥立刻拒绝,“今天就是为了招待你们提前办的,你们坐旁边算是什么呢?”他挺为难,也有些郁闷,闹春向来很通情达理,在人情上没出过问题,怎么今天就为了个吃饭,这么为难,“我们喝酒,她们不喝的。”他找了个理由。

“我现在也戒酒了。”裴闹春立刻应道。

大伯父打量了裴闹春一眼,他人老,脑子没老,确认到他眼中的坚持后,便点了点头:“行,叫桂芝和招娣上桌。”他觉得挺不自在,可也没办法,要知道他出生的时候都还没建国呢,认识的小脚老太都有几个,在这种大宴上和女人吃饭,还是头一回。

吴桂芝很快和唐招娣上了主桌,她们一方面挺不自在,可另一方面,却又坐得笔挺——在S城,甭管裴闹春见什么领导、其他公司的大老板,她们都是一起上桌的,有时还坐的主位,有了这样的经历后,便也不觉得上桌是什么奇怪、过分的事情。

后厨那头早开了火,他们已经上了菜,摆盘精致,喷香扑鼻,一盘接一盘,放到了红色的桌布之上。

“我们闹春现在已经是裴家村的骄傲了!是出了名的大老板。”开桌头一件事,大伯父便先敬的裴闹春,他与有荣焉。

裴闹春应了一杯度数低的啤酒,笑着开了口:“现下,咱们村里的大企业家,可不只是我。”

“还有谁吗?”大堂哥在心里数了起来,村里除了闹春,也就是那在县上搞工程的了,可怎么那也算不得大老板?

“就是我妈和我媳妇。”裴闹春一左一右地伸出手,指着两人。

“……”大伯父一愣,看着熟悉的弟媳和侄媳妇,满眼茫然,他怎么就觉得,这么莫名其妙呢?

裴闹春滔滔不绝:“事实上大伯你们可能不了解,现在在S城,我妈和我媳妇的话,可比我管用。”他嗓门很大,不少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这怎么说?”

“我当年去S城,自己一个人,独木难支,哪里忙得过来,最后没办法,就先把我妈给抽调了,还真别说,我妈管起人来头头是道,现在我们整个S城六家店铺和批发口,都是我妈管理的,她手头下,有六七十个员工呢!”

“六七十个!”大伯父满脸惊叹,要知道,以前他们最向往的县城供销社社长,下头也就管这么二十来号人。

吴桂芝笑着摆手:“你这孩子,夸张了。”她忙解释,“我就是给帮帮忙,带孩子也没什么事,帮着照顾一下。”

大堂哥立刻捧场:“伯母,你这就谦虚了,闹春哥可不是吹大话的人,管六七十号人,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过、看过裴闹春的店铺,间间装修精美、货物齐全精致,别说六家了,能管一家,都要他们仰望了。

“还有我们家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