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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原身手过于用力,已经爆出青筋,他知道,二皇子只要开了口,他便不得不从了,毕竟对方可是督军,随时可以暂领全军。
“我以督军的名义,命令你。”周边已经有不少的敌军将士开始露出不屑笑容,那二皇子继续往下道,“此战,我意外被俘,是我之耻,大军无需顾虑我的身份,对待外敌,格杀勿论。”
他话音落下,周围已经是一片哗然,刚刚还在笑的敌军小兵,连忙到前方,重新将那布塞回了他的嘴中,可这些话,已经要不少该听的人听的清楚。
原身看着那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皇子,心中大痛,犹豫着举剑而起,正要下落,却不知是谁,往那发出了一箭,径直穿过二皇子的胸膛,他当场死亡,裴闹春惊愕地环顾四周,为了守城,周边的不少将士正拿着弓箭,可军队中向来是令行禁止,他没下令,究竟是谁人,这么大胆?
可这时已经无从追究了,战争,正式开始了,这一场大战,打得酣畅淋漓,每一片土地里,都能踩出血液,大夏朝大获全胜,敌军残破而逃,可同时,二皇子的尸身,竟是不翼而飞,怎么寻找也没能找到了。
然后一直在后方,一言不发的太子,忽然出现,他举着督军令牌,神色严肃,要他的亲卫,将原身即刻压赴京都,交由圣上做主,军队哗然,可这一战,裴家军胜得惨烈,军中士兵,无不带伤,除非再厮杀一场,死上一堆,否则恐怕没法从太子手中夺回原身。
原身自认有罪——他猜想,恐怕那时射箭的,是大军之人,毕竟军队中,有不少神箭手,大多是在边疆长大或是在这落地生根,成了家的,他们根本接受不了,这十座城说让就让——再者,他也接受不了,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弟兄,同室操戈,失去性命。
他主动说服着诸多弟兄,然后跟着太子上了京都。
等他到了京都后,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竟是直接被压着下了大牢,在大牢里,不知是何方来的人,各种严刑拷打,要让他签下认罪书,认了这个下令杀死皇子的罪名,他哪敢认?一旦认了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现在没有把家里的老小抓进来,估计还是看着多年来裴家人为大夏朝付出了性命,在民间很有名望的原因。
他遍体鳞伤地躺在监狱之中,反倒回忆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他很遗憾,这辈子,他不亏欠大夏,不亏欠百姓,只亏欠了自己的家人,可这就是一个将军的宿命,当然他没能完全地完成这个循环,他没能战死沙场。
没多久,他便被夏仁帝提审,当他跪在殿下时,从上往下看,一时恍惚,旁边已有官员帮着念出了他的几十条罪名,什么不听圣旨、不服监军管教、杀害皇子、意图谋逆等等,原身这才知道,当日他的信确实送到,而陛下也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圣旨,要求他保住二皇子,可不知为何,这个圣旨,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收到,而太子,也绝口不提自己闭门不出的事情,只说自己劝阻不住,裴将军在军中声望极高,他说的话,根本无人听从,哪怕想要外出和敌军拼命,却也被闭锁的城门挡住。
原身多年征战,不是傻子,他苦笑着,想要列举证人,却发现,自己连举证都不行,毕竟太子殿下,已经当场指证他在边疆将士、民间很有名望,一呼百应,想要自立为王,他哪怕找一百个人,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他哑口无言,只能跪下叩首:“陛下,臣裴家世代忠烈,从□□父至今,四代人,嫡系旁支,数百条性命,埋骨边疆,有去无回,裴家上下,无怨无悔,为陛下故,为万民故。时至今日,臣已无从脱罪,可臣斗胆请陛下想想,多年来,臣在边疆可曾行过越轨之事?臣对大夏、对陛下的心,可昭日月!”
太子殿下冷哼着开了口:“可裴将军心里,你们边疆百姓,可是比我二皇弟重要得多,你敢说,你未曾有一刻犹豫,想要以我皇弟的命来换你们边疆稳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裴将军,你一向以大军令行禁止为荣,没你的命令,整个大军敢动?”
“……”他无话可说,只是叩首,“望圣上圣明。”如果他一死,能够扛罪,他扛了,可他的死,什么都换不回,反倒是害得一门孤儿寡女,同他一起上路。
夏仁帝没做决定,只是要人把他拖了下去,重新关回大牢,事实上原身并不知道,夏仁帝的心中也很为难,他自己的儿子没了,恨不得直接要了原身的命,可同时,他又怕影响皇室在民间的名声,毕竟皇子的命和边疆的国土、百姓的性命比,在他看来,很好选择,在百姓看来,则全然不同。
牢里无岁月,不知过了多久,裴闹春被拖了出来,拉他出来的狱卒告诉他,他走后,裴家军人心涣散,边境敌军趁虚而入,新的将军抵挡不住,边疆连破三城,烽火连天,眼看要往京都逼近,夏仁帝责令他立刻奔赴沙场,代将军一职,率军杀敌。
原身心中有怨吗?也许有,可他一听到自己亲手带出的大军守护的边疆出了事,便心急如焚,找不到人,只得拖着那狱卒,在确认了裴家没被他牵连后,传了口信,要女儿和母亲好好照顾自己,便驰马急援,杀回边疆,纵然身体大不如前,身上满是伤痕,他也一刻不敢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