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成才,开办了自己的公司。
原身再三拜托对方帮忙隐瞒,去拜祭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又远远地在儿子的公司外头蹲了几天,在终于看到成年的儿子后,那颗心,颤动不已,事实上两父子甚至对上了眼,只是这近二十年的分别,已经要他们很难认出彼此,就说原身,若不是有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他根本认不出儿子。
儿子就在眼前,母亲已经离世,原身蹲在那公司对面,哭了,他愧疚这一辈子,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出息”二字,拼了命的苦苦追寻,最后竟是一无所有,可要出去相认吗?他做不到,他要怎么告诉儿子,他离开到现在,二十年来,还是这么个没用的老东西。
原身抽了根烟,最后看了眼儿子选择了离开,他重新回到了工地做活,过了有两年,他在工友的介绍下认识了年纪上来,想找个伴的女工友,对方还带着个孩子,他犹豫了很久,选择了答应,每回看到女工友的儿子,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一样,好像对他好,就能弥补自己曾经的罪过,再者,他孤独了太久太久,也着实是发自内心的想找一个伴,起码能互相扶持着到老,两人简单地办了个婚礼,便搭伙过起了日子。
这不好不坏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六十岁后没两年,原身便因为脑出血,直接倒在了工地,命运对他挺好,没让他半身不遂地躺床上,他直接就这么两脚一蹬,没了性命,死后,他头一件事,就是想去看看儿子,成了灵魂的他,竟然还挺高兴,觉得自己兜兜转转,总算能好好地陪在儿子身边一会。
然后他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孤身一人,四处行走,甚至想找个伴的想法都无,他甚至像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一样,迷上了各种极限活动,什么蹦极、登高峰,什么都做,像是在燃烧自己一般疯狂。
灵魂状态,就像一种惩罚,他终于不再能继续自欺欺人,他明白了,他这个抛弃儿子的混蛋,根本不是人。
那灵魂甚至没能抬起头,只是看着地:“请你帮帮我,早些回去吧,我已经想通了,出息,面子,算是什么?哪怕一飞和妈恨我、骂我都没有关系,我想陪着他们,我真后悔……”
世上从无后悔药,悔恨再多难回头。
……
C城子弟小学位于城西区,面积算不得太大,出过几个优秀校友,对方回报学校,给了点投资,便也有了什么何大海操场,李一尔教学楼这样的东西。
裴一飞安静地坐在原位,自顾自地看着课本,像是没有听到四周任何的喧哗,这个年纪的男孩,很少有毫无玩伴的,没有朋友,在学校里,往往就意味着被孤立,明明是下课时间,众人都三两成群,却没有一个,愿意来和他说上一句。
这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裴一飞在上小学前,就和奶奶一起搬到了租房那去,他们和租房的很多人家一样,开始“压榨”着房间中的每一寸空间,平日里只要能带回家的东西,他们都会整理好,压缩着绑在家中,等累积到一定数量后,便打包出售给卖废品的,总能补贴家用。
这也使得那房中总是充斥着让人微妙的味道,长处其中的裴一飞,身上便也有类似的“垃圾”味道,虽然他和奶奶都挺讲究卫生,勤洗衣服,可若是靠近了,还是要人情不自禁地皱眉后退。
再者,“人穷就要厚脸皮”,裴一飞在父亲离开之后,成长了很多,他清楚地看到了奶奶的辛苦,便也格外体谅他,想要为她分担。
出于这样的心态,裴一飞没有任何犹豫,他开始干起了校园、校园外清道夫的工作,每天带着个大袋子,一路捡着东西回家,甚至连人丢到垃圾桶的,也不嫌弃脏,翻起盖子,挑出丢到自己的大袋子里面,至于什么班级后面的废纸、外头文具店不要的纸皮,只要大家不介意的,他都会一并拿走,这样的“捡垃圾”形象,要其他同学很难和他过于亲近,这并不全因为虚荣,还因为大多数孩子,对于垃圾=脏的标准印象,哪怕真的想和裴一飞交朋友,也会渐渐地敬而远之。
裴一飞并不觉得难过——从前他已经难过过了,后来便也学会了接受,让奶奶轻松一点和交到朋友相比,怎么看还是前者更要重要,哪怕偶尔会孤单也没有关系,生活远比这些更要重要。
“一飞,你要去哪个初中。”苏依依从外头进来,她一屁股坐在裴一飞的前头,开口便问。
她从前和裴一飞就住在隔壁屋子,小学的前五年,每天都是和裴奶奶、裴一飞一起吃的,这些别人会不喜欢甚至厌恶的事情,在她看来很是平常,她反而羡慕裴一飞厉害,能捡到这么多东西,垃圾虽然脏,可能换钱就不脏了。
“看派位,分到哪就去哪。”
“我可能要去生民中学。”苏依依压低了声音,到了六年级后,同学们隐隐开始有了些对比成绩的想法,甚至还会互相隐瞒着打听到的一手消息,“你不去吗?”
“学费太贵了,你知道的。”裴一飞在苏依依面前也挺坦诚。
苏依依也替他忧心:“要不你去试试?听说生民小学招生考试如果能考得好的,有学费减免呢。”事实上学费减免的项目有许多条,什么国家几级运动员、市级三好学生、竞赛奖项等,可这些都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