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一次看到,遇见开心的事情,就即刻吐血的。
丁季简没吭声,只是沉默着被这么送回了府邸,他总觉得自己只要再和那李将军说上一句,就能被活活气死。
他不服!可不服又有何用呢?
他要劝礼亲王卧薪尝胆,迟早有一天,迟早……好吧,他也不知道有没有迟早,总之先等着再说!没准会有机会的!
……
秋高气爽,气候也实在让人舒适,在一砖一瓦都是匠人精心打造的宫中,拐过这道宫墙,便是一片农田,应是到了丰收的季节,种下的瓜果压满了秧条,沉甸甸地,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到地上。
穿着看上去是粗布衣裳的男人,正躺在农田旁边摆着的竹编长椅上头,旁边插着一把大把的伞,大概起了遮阳效果,手边还放着一张小桌,上头是茶点并一壶清茶。
“上皇,陛下来了。”李德忠从旁边小跑着过来,他也穿着一身短衫,和裴闹春站在一起,活生生像是两个农夫。
不过这看似粗步材质的衣服,其实是细麻制的,内衫更是讲究,穿上去绝不会伤了皮肤。
“嗯。”裴闹春随口应了,便也将睡前看的那本才子佳人放到一边,欣赏着自己劳动的果实,等待着儿子出现。
“父皇。”今个儿朝休,裴祐之处理完了手头的政事,便一如既往地,到后云宫来寻裴闹春。
“坐。”裴闹春坐了起来,这躺椅空间挺大,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儿子坐下。
裴祐之也不讲究,他直接坐下:“父皇,今年节气好,看来您能收获不少。”他和往常一样夸起了父皇,“父皇做什么都好,就算做个农夫,也是农夫中最会种田的。”
“我这干的都是糊弄人的把式。”裴闹春也是实话实话,这年头农夫的工具和后世是比不上的,他以前种田,再怎么说,用的都是改良过的种子,可现在的种田方法都挺粗糙,若不是有这么多太监帮忙,估计他都能累出病来。
每次处理完政事,和父亲这样坐在彼此身边的时光,都是最闲适的,好像他不再是那个帝王,又成为了父皇身边的那个一问三不知的太子。
起初,他是时常拿政事到这来征询父皇的意见的,那时候裴祐之老觉得,好像不让父皇知道一声,就越过了父皇一般,只是这不长久,还没问几次,裴闹春便主动地找了儿子谈话。
“祐之,这些事情,都是应当由你来做主的,我相信你,你还信不过你自己吗?”裴闹春看着儿子格外认真,“总有一天,我是会不在的,到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又要问谁?登基之后,你是大夏朝的帝王,你也要明白,你所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影响甚广,这是必然的,你迟早有一天,要担负起这样的责任,是对是错,父皇我也没有答案,不实行,谁又能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无论什么时候,父皇都在这,父皇很乐意给你一点意见,可这只是意见,现在我老了,你还不许我每天在这好好休息休息?”
裴祐之知道父皇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思索了片刻,便也点头同意,要克制这股找父皇的惯性实属不易,他开始学着做备选方案,不让自己的疏漏铸就大错,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政策、命令,他总是会犯错的,幸运的是,在充足的准备后,这犯错的后果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慢慢地,他便习惯了自己做主,习惯了自己下指令,他想,他应该越来越像一个明君了吧?
“这回又是怎么了?”裴闹春抓起了一个花生酥,便塞到了儿子手上,他虽然年纪上来了,可牙口依旧挺好。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和父皇您说说话,顺便给您看看,今年选秀的赐婚名单。”裴祐之招了招手,拿出来一份录入的名册,摊开为父皇做着解说,今年选秀赐婚的,就有他的几个儿子,他想让父皇知道自己未来的孙媳妇会是谁。
“……刑部尚书家的嫡长女,我圈了她做太子妃,江南巡抚的嫡次女……”裴祐之记忆力很好,都不用回忆,基本都能说个明白,“这些,基本我都过问过朝臣,皇后和嫔妃们也私下和我提过,不少人家递了牌子来说过两句,我没兴趣凑什么痴男怨女。”裴祐之解释着,他对盲婚哑嫁持中立态度,若是有人家来报备过的,他尽量都满足大家的想法,当然,这其中不会有指明要嫁给某某某的,只会说希望女儿能嫁给文臣、武将之类的。
裴祐之翻了一页:“父皇,礼亲王也到了年纪,他今年从书院回来,我点了他和宗正一起管宗室事务。”宗室事务,便是皇家这一大家族发生的大小事务,不过目前宗室人数不多,礼亲王去那,基本也管不上什么,“我前两天召见他,问他对亲王妃有什么想法,他圈了几个。”
说到礼亲王,倒是提起了裴闹春的兴趣,他看了过去,忍不住有几分错愕的扬眉,礼亲王圈的这几个名字,基本都是朝中权臣家的次女、三女,都是家中显赫,但自身地位不上不下的类型,可这其中,并没有原书的女主向小莲。
裴闹春回忆起记忆里发生的一切,终于在旮旯角找到了原因。
在上辈子,礼亲王裴庭安在这个阶段,已经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他倒是想找个靠谱的好媳妇,可京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