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出过什么英才人物,倒是方才那位小公子有几分文才,如今这一出,莫非是看出了公子的身份?”
按说不能啊,他们护卫着十公子来桐港城,实在也是临时起意,身上所有能表明身份的饰物都取了下来,虽说十公子气度肯定不凡,但旅途劳顿,尘灰满面,怎么看也就是强过普通人吧的,不至于让伯爵府公子热情开口相邀嘛!
那位十公子微微一笑,“孙先生没瞧见那位老封君么?”
虽是萍水相逢,他们还是遥遥冲着那位洪家的老太太行了礼的。
孙先生愣了下,“公子是说,是那位老封君?”
那这家的老太太可是够有眼力的啊!
十公子又笑笑,“你难道没发现,就连送客,都是坐在马车里的老太太传话给那位陈管事的?”
孙先生细一回想,顿时愧了,“还是公子观察入微,在下自愧不如啊……只是洪家老太太这举动……莫非是在观察我等?”
他们五个,香茶也喝了,点心也吃过了,那位经常走这条道的洪公子和陈管事也把路上各处的情况细细跟他们讲了……难道就是单纯的好心?
要知道,之前他们可是在茶点送上来时,先暗中试了下有无毒,而且还是等着五人里最能胡吃海塞的老宋先吃喝过之后,见他无事,众人才开动的。
十公子其实也很是不解,“那位老太太观察我等的用意,的确是有些古怪,不过既然是承安伯府的,想来也无甚大事……”
本朝勋贵谱系他记得清楚,在众多勋贵里头垫底的洪家,他还真是有些印象。
见风使唤舵,安享富贵,真算得上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有如此的老祖先,儿孙们想必也……
不过能在半路上有人招待香茶细点,让嗓子和肚子能舒坦下也是好的。
将来有机会,倒是可以提携那位洪公子一二,也算报这一茶之恩。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谈论着洪家祖孙,座下的马儿也是休整过一番,跑起来劲头更足,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从山坡上遥遥望见了水波奔流。
“公子,这就是洪公子提过的沁水河了……”
这人话音刚落,一阵邪风刮过,就卷起了他脖子上带的布巾,呼地一下就拍在了他半张脸上,把后半句话都给盖没了。
众人正要大笑,这阵风势却越来越大,天色忽然就阴了下来。
“呀!不好,怕是要下大雨了!公子,咱们赶紧过河去找地方避雨!”
“等等!你这愣子,你忘记了方才那位洪公子才跟咱们讲过,这沁水河看着水浅,实则凶险,若是碰上讯期雨季,就会冲毁石桥,有那过路客商不知道的话,就常被卷入洪流!”
“啥?呀!都怪那洪公子,若不是他拦下咱们,说不定咱们早就过了桥……”
那粗豪汉子话音未落,就听一阵轰鸣,上流发下来大股的洪水,浊浪滔滔,轻轻松松地把一道近百步长的石桥给冲得了无痕迹……
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中年文士骇然心惊,“十,十公子,方才,方才,若不是,若不是洪公子拦住咱们,这会儿咱们怕正在那桥上……”
望山跑死马,他们看着沁水河近,实则过去也得一柱香的功夫!而且这上流的水势似乎越来越大,不过几息的工夫,已经把原先的数十步远的河滩都给淹没……远远看着,尽是一片汪洋……
还没等众人后怕呢,只听轻雷轰响,密集的雨点子就打了下来!
前有洪水,半道落雨,他们这一行,还偏偏只带了一领蓑衣!
回想起来路,都是荒山野岭,哪有半户人家?真是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走,掉头回去,看看能不能追上洪家的车队!”
十公子拨转马头,就朝来路返回,身后四骑,自然也赶紧地跟上。
一个个心里都在大呼邪门,又觉得极其庆幸。
得亏他们这会儿没在桥上,不然洪水冲过来,他们的武功再高,怕是也起不了什么鬼用,自己逃不了性命也就罢了,若是逃得了……而十公子又折了,那他们还不如也跟着被冲走了得了呢!还不会被问个护主不利的罪!
半山坡上,竹林掩映着一座小道观。
这小道观不过是一进的院子,一处正殿,两处偏殿,还有后院三间杂物间。
不管是正殿还和偏殿,都是破破烂烂,而后院的杂物间,居然还是泥草胚垒砌成的。
唐音站在偏殿的屋檐下,伸手去接从破口处滴下来的水滴。
“姑祖母果然说对了,真的要下雨了!”
偏殿里破破烂烂,所幸屋顶还在,能挡挡风雨,洪府的马车都赶了进来,马儿被牵去杂物间,仆人们在殿中间升起一堆火,桌椅板凳又都拿了出来,此时唐佳坐在椅上,喝着递过来的茶水,神色一派云淡风清,仿佛预测准了天气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其实她让人把那几个拦下,请他们喝杯茶再走的主意,也是很有风险的。
那些人虽然有性命之忧,可她也弄不清是什么性命之忧啊?
说有强盗劫匪吧……他们的去路就是洪府车队的来路,一路上也没什么大的艰难险阻,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