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了。
出了研究所大院。
前后一共三辆车,他们坐在最中间的那一辆。
走在路上,老百姓们都急急忙忙的将驴车、牛车赶到旁边去,把中间的大路让出来给他们走,这边靠近研究所,这样的阵势他们是早就习惯了的。
离开了研究所前头这条路,往团场的方向走。
刚离开主干道没多远,就看见路边上几个大人拿着棍子跟着几个孩子后头追。
白芙美顿时直起了腰,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一幕。
因为是土路,有些颠簸,司机开的不算快,白芙美一直盯着看,只见那棍子好几次都差点打到最后头那个男孩子的背上,白芙美看的紧张不已。
车子越过孩子们的时候,跑在最前头的女孩子突然摔倒了,怀里抱着的半张饼摔了出去。
“啊——”
白芙美紧张的一把拍在了后车窗上。
只见那个女孩也不爬起来,而是一把抓过那半张饼就往嘴里塞。
“停车,快停车。”
白芙美再也忍不住的回头喊道。
“怎么了?”
白文渊从书中抬起头来。
“快救人,那几个孩子要被打死了。”
白芙美急急忙忙拍打着驾驶座,孩子就倒在他们车后不远,他们的车子一停,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了,再然后,那群拿着棍子的大人也被吓住了。
“你们干什么呢?”
后头那辆车的人头探出窗口,声音严厉的问道。
“解放军同志,这几个孩子是偷子,他们偷俺家的粮食。”拿着棍子的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俺,俺媳妇儿刚生娃,就等着这细面饼子回去下奶呢。”
说着,他看了那女孩一眼,却见她还在不停往嘴里塞,顿时更急了,一把把饼子抢过来。
五大三粗的男人一看饼只剩了一小半了,顿时就难受的哽咽了起来。
“你们这群糟心的,你把俺家的饼吃了,俺媳妇儿吃啥呀。”
女孩依旧不说话,不停的咀嚼着,他旁边的那群小的,也有样学样,手里有什么塞什么,全塞进了嘴里。
可饼太干了,噎的她直翻白眼。
“喂,你这孩子。”
兵哥哥问完了男人,刚准备来问孩子,就见着孩子噎的都快窒息了,连忙急了,伸手就去掏她嘴里的饼,却不想,女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有一副狼性,见人来抠自己的嘴,就狠狠的咬。
幸亏兵哥哥缩手缩的快,否则能被咬个正着。
白芙美被拦着不让下车,急得在车里窜个不停,这会儿也顾不得了,摇下玻璃就探出头去:“喂水,快喂水,给她顺下去,快点啊——”
脸都发青了!!!
这是何等的精神,宁可噎死,也不吐出来。
兵哥哥连忙回车拿了水壶,托着女孩后脑勺就给喂了进去。
刚才还拿着棍子打人的男人这会儿也呆了,他可没想过要人死啊,手足无措的看着兵哥哥给偷子喂水,女孩顺利的将饼给咽下去了,脸色也回了红。
“阿姐——”
几个一直没说话的孩子,看见女孩子缓过来了,一个个的抱着女孩号啕大哭。
女孩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把孩子护在身后,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的说道:“东西是我一个人偷的,你们要枪·毙的话,就杀了我吧。”
说着,她摸摸肚子:“我吃了饼,不饿了,现在死还能做个饱死鬼。”
“算了算了。”
被偷的人一听,吓了一跳,连忙摆摆手:“只是一张饼,就算了。”说着,摸摸额头的汗:“这事儿闹的,咋就扯上杀人了呢。”
不过,他还是满脸为难的多嘴了一句:“我说你们偷,也不能紧着我一家偷啊,我媳妇儿真的等着下奶奶孩子呢。”
女孩听到这话,肩膀松了松,转头把孩子们抱在怀里:“你是个好人,我们就是太饿了。”
“这年头,好人也倒霉。”
男人把棍子一撇,郁闷极了。
白芙美脑袋够在窗外,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那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再回头看看车里,没有吃的,只有一包饼干,这饼干还是白文渊研究所里发的福利,她没舍得吃,想带到团场去给爷爷奶奶吃。
她叹了口气,把饼干递给副驾驶上的警卫员:“我也没什么吃的,就把这些饼干给他们把。”
警卫员点点头,接过饼干下了车。
走到孩子们跟前蹲下说了几句话,几个孩子顿时眼睛一亮,接过饼干笑了起来,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珠,这会儿却笑得毫无阴霾。
几个孩子都没吃,而是都放进口袋里。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脏了,饼干放进去也不干净,可就算这样,他们也没吃。
“你们拿了我的饼,把这几块饼干赔给我。”
苦主一看她们有饼干,顿时又嚷嚷开了。
只见那女孩眼神一瞬间凶恶,那苦主伸手要去抢,差点又被咬,苦主顿时心有余悸:“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若不是这会儿有几个当兵的看着,说什么他都得抢过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