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南方小镇
蒋淑宜在租来的小院内备嫁的一个来月,除了保养自己外,还干了不少事,先是去破庙接了一对准备乞讨为生的祖孙回家。
这一对祖孙,瞧着老的老,小的小,可喂了几顿饱饭后,洗衣做饭看孩子是没问题的。
如今瞧这一对祖孙落魄的很。
可之前的蒋淑宜母子也是差不多的光景。
区别就在,蒋淑宜还年轻,在流民堆里被小镇上的一个年轻秀才一见钟情,推了之前要谈的婚事,三媒六聘的求娶她,半点不介意她比他年长几岁,又带着一个周岁大的拖油瓶。
见色起意而已。
她还记得原主的下场——32岁,体弱加丈夫家暴,没办法养身体,渐渐病亡……
便是如此,目前而言,蒋淑宜没有别的更好的出路。
“阿婆,女人不能没有嫁妆,我身边就只剩下一个父亲留给我的玉佩,当初可是花了两百两才到手的,如今去了当铺,不知道能换多少钱呢?”这玉佩是原主男人留下的,是原主很宝贝的男士玉佩,死也不会当掉。
这一路上,她当了自己一部分首饰配件,可没想过要当了它。
原主不是那男人的太太,也不是姨太太,是从胡同里接出来的外室。
原主这个外室,肚子很是争气,头一胎便是儿子,男人家里正房没个亲生儿子,就抱了回去给太太养。
原主当时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又因男人的无情而伤怀,男人便不大来,好在没断了她这个外室的用度。
又过了两三年,男人见着太太膝下漂亮且机灵的儿子,才又过来走动。
两年后,原主又生下了第二子。
这一回,男人没有抱走孩子,可对着容貌和身材大不如从前的原主,男人也没了之前的性趣,又从胡同接了一个外室出来。
原主是彻底失宠了。
就在这时,八国联军打进来了。
原主收买过府上一个看门的婆子,那婆子是个有心的,特特过去通知了一句。
当然,是想跟在原主身边。
原主让婆子留下,自己却逃了。
原主是十岁后才被卖去胡同的,因此有一双大脚,背起半岁大的第二子,抱上衣服细软,还知道将自己弄成灰土土脸。
这一跑,便是半年之久。
……
“小姐,不好去那黑心当铺……如果放心老婆子的话,我去县城大户人家走一走,给小姐换一副体面的嫁妆回来……”婆子是个小脚女人。
这一路从京城逃出来,因这双小脚受尽了苦头,可为了六岁的孙女,她只能忍耐着,便是乞讨为生,也要养大孙女……她中年丧失,晚年丧子,一路上又将媳妇卖了。
“阿婆,我自然是放心你的……”蒋淑宜将那玉佩直接给婆子。
婆子如今是依附蒋淑宜而活,她好她们才会好,她也没有买下她们,只是包吃住,还有便是承诺要给婆子养老送终,给孙女找个好人家。
“那明日,我便搭镇上的驴车去……”婆子在心里细细思量着,能给小姐换些什么回来?
……
在京城时,婆子是有机会出入大户的。
说白了,婆子是庶出的庶出女,有同族姐妹嫁入大户,她进大户是为了打秋风,可那眼界和口才还是练出来了。
为了讨好小姐,婆子着实换来了不少物件——
要了五亩山地,要了一些好药材,要了一些积压料子和不时兴的银首饰。
最多的,也是最不值钱的,就是五成新的旧衣旧摆件旧家具之类的。
叫了两辆牛车才装下,婆子还在县城买了红漆,是准备自己动手,给上一层漆。
蒋淑宜也上去搭把手,干活,她也会一些。
“怎么换那么多?”蒋淑宜很是佩服。
“是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换走的,她要这个玉佩是为了给自己陪葬……”婆子打听到这个老太太没了丈夫,膝下没个亲生子,才会进去推销的。
“这事办得好,这样一来,我就有八抬嫁妆了,阿婆,进了柳家门,就让小小跟我认字吧……”蒋淑宜立马投桃报李。
“谢谢小姐。”婆子小脚且不识字,这一路受尽了苦难,可不想自己孙女受同样的苦呢。
“咱们是一家人,柳秀才是咱们要一起讨好的,讨好了他,咱们才有好日子过……”其实吧,如果早来几日,蒋淑宜是不想嫁柳秀才的,见色起意的小男人,日子久了,不一定有好下场。
“小姐,还是要给柳秀才生下儿子。”婆子指指核心。
“我这身子啊,月子本就没做好,又遇上这一劫,少说也得喝上一年半载的苦药……”蒋淑宜是自己把脉自己开方子。
“那就好好养着,还有啊,柳秀才不能太上进……”婆子又低低的说道。
“举人不好考……”蒋淑宜笑道。
“那便让柳秀才在镇上开家蒙学……”婆子为了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