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归妮没半点孕期反应,可是朱三奋却莫名添了恶心想吐、周身疼痛的毛病。
还是兰大夫见多识广,一言道破:“你是太紧张焦虑了,放轻松……你不信自己,还不信齐同志吗?她可是生养了八个孩子……”语气是满满的鄙夷。
“是是是……”朱三奋挠挠头,紧张又兴奋,又被老婆赶去单人床上睡觉,如果不是怕扰了两头猪,他觉得老婆还想赶他去猪圈睡呢。
这毛病随着老婆的肚子慢慢变化而消失。
可是到了生产前,朱三奋又紧张起来,这一回,不是恶心想吐,而是失眠……
“嘉宝,你去陪陪小爸爸吧,他想儿子想疯了……”八个孩子中,只有嘉宝与小爸爸最亲近,不是别的孩子不愿亲近小爸爸。
而是朱三奋是个老古板,觉得男、女七岁不同席,有时间就爱抱着嘉宝玩,便是开小课堂,有时也会将嘉宝抱怀里。
嘉宝也乖,窝在爸爸怀里,不吵不闹,听不懂,那就睡觉啊。
“小爸爸有了小弟弟,会不会不疼嘉宝了?”三岁的嘉宝不知道听了哪个长舌妇的话,有了小苦恼。
“只要嘉宝疼小弟弟,小爸爸也会疼嘉宝的……”很是认真的说道。
“那我去陪陪小爸爸了。”嘉宝立马跑了。
……
1968年的冬天,齐归妮在家里生下第九个孩子,有兰大夫过来为她接生。
这是朱三奋要求的,他说公社卫生所没一个好医生,都是半桶水……这个时候他也不提什么男女之别了,在他心里只有兰大夫的医术最好,他听过兰大夫教赤脚医生如何剖腹产?
“几斤啊?”朱三奋双手发抖,不敢去碰眼前这个黑乎乎皱巴巴的婴儿,见一凤秤一秤重,他伸长脖子,也看不懂眼前这秤。
“六斤差着,比七凤和嘉宝要好太多了。”一凤高兴,小爸爸对娘真好,将外头寄来的包裹全权交给娘处理,还将分到自己碗里好吃好喝都让给娘,便是为了肚子的孩子,也是少见的。
更别提打老婆,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可一凤是见过亲爹打娘的,当然娘也会打亲爹。
大队部哪户人家每个月不会吵闹几场啊?!可是一凤还是觉得小爸爸和娘这般和睦相处就很好。
……
1970年,夏
“……娘,你说我跟哪个谈对象?”一凤很是苦恼,她是很服自己亲娘,越长越年轻不说,能将比她小、比她俊、比她有才华的小爸爸搞定。
“你喜欢哪个啊?”唉,大女儿二十了,也要谈对象了,她是真的老了吗?不,没有,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小眼就是好,四周没有纹路呢。
“还没有接触过,哪个都差不多?不反感……”去年,一凤高中毕业,求校长帮着推荐,去上了一期半年的红医班,然后,被安排到了离四八大队有两百里地的偏远山区当赤脚医生。
山路那个崎岖啊,自行车也不好骑,唯有驴子能过。
想回家,可不容易呢,得走上一天……一个月出来一次。
二十岁了,总要找个对象吧,放眼过去,壮小伙和男知青,任她挑选,谁让一凤长得漂亮又有医术……她得了娘几个时常用得上的中药方子,像是感冒啊,发烧啊,中暑啊,止血啊,痛经啊,等等……又被兰大夫都会了接骨、接生……
“……这样子啊,那就找个长得好看的、有文化知上进的男知青吧,一恢复高考,就能陪你一起考大学的……”她是明着说,高考一定会恢复的,或早或晚,只是时间的问题……谁问为什么?她说国家需要人才。
“工农兵大学啊,那边可没知青的份……”第一反应是,目前最热门的工农兵大学,那边大队长可不像米大队长,私心重,对知青们很是压制,很多知青说家里寄的包裹有被拆开过呢,去知青点反映了几回,才得了一个让本人寄包裹的保证。
大队部去公社,远便不提了,还是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
“你傻啊,现在是推荐,将来呢,人人觉得不公平,过些年就不复存在了……”这一句,还是说得很小声的,家里孩子多,怕被哪一个学了去,到外头乱说。
“小爸爸说的啊。”一凤笑问,大了,独立工作了,她更加客观的看待娘和小爸爸之间的不般配。
“你娘也是个文化人了,还不兴是自己想的啊。”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小学生的文化人啊。”一凤笑话亲娘。
“小瞧人了吧?我是没去考试,不然比你要强些。”小眼睛一瞪,还是小小的。
“是是是。二凤如何安排啊?”问起妹妹来,马上要毕业了。
“她啊,怕像你一样,被安排去了山里,干什么都不方便,想着毕业就回家务农呢。”
二凤与米大队长的大孙子瞄上了。
可她提醒了,这婚事不好,那个米家小子会有机会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的,可她是没份的,因为有个成分不好的后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