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秋雨仍然下个不休,芭蕉叶子被打得沙沙作响,越发显得屋里有些发凉。
刘乐乐紧了紧身上的素棉披袍,松开手上的话本。
烛光下,她肌肤温润,眉目平和。
“七七,天儿越发凉爽,别总是来回跑,胎儿坐稳了,以后我去看你吧。”
直到入了秋,李七煜才停止这种频繁来回的日子,可依旧保持一旬回来三四晚的频率。
此时他坐在对面,写着大字,对乐乐的话似是未入耳。
直到写完一张宣纸,放下笔,在一侧的木盆里净了手,才笑着过来。
搂着乐乐,亲了亲下巴,笑道:“放心,有了那马儿,来回只要一个时辰,我整日里盯着书本,先生们也说要都活动活动,有利于眼目。”
“好吧。”刘乐乐听了听,想了想,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便同意:“那下雨天就别回来。”
“这才乖。”李七煜兴致勃勃的搂着她,摸着她的肚子,还会低低说上几句。
撩起刘乐乐的兴致,刘乐乐便会主动缠上他的劲腰,俩人闹腾一番,才洗洗入睡。
……
时光如梭,转眼就进了冬月。
这时,刘乐乐已有足足五个月,腹部已明显垄起,却不见她臃肿,从后头看去,只能看出她稍微胖了些,并看不出是个孕妇。
有一件事却使刘乐乐有些担忧。
李母近来犯了老毛病,她的咳嗽又犯了,李母生七七时已经近三十高龄,生产也不是不难的,不过养了半年才慢慢养回来的。
当年就留下了胸闷气短的毛病,慢慢的又添了咳嗽这一毛病。
李母还要瞒着她,可她之前几乎隔日过来,看看她。
这个月却从来没有来过,她不问还好,一问,柳儿是不会瞒着她的,她在敲打柳儿时,会说柳儿是她的人,柳儿的卖身契在她手里。
一听,如此。
她就让柳儿去照顾李母,没有让白嬷嬷去。
其一是白嬷嬷的年龄也不小,早年又受过苦,面上保养的不错,可到底已过了五旬,古代很少有长寿之人;
其二是李母比较放心白嬷嬷照顾她,不会放心一个柳儿。
可,李母却将柳儿送了回来,柳儿说家里雇了一个婆子,是少爷安排的,少爷会隔天回去一次,只是没有与少奶奶提起。
刘乐乐叹了口气,摸着肚子,道:“宝贝,奶奶生病了,本来该是娘去服侍的,可,你奶奶与爹爹还瞒着咱娘俩呢,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最好这一胎就是个儿子,三五年之内,她是不想再生二胎了。
……
过了年,到了三月下旬的时候,刘乐乐已经胖得珠圆玉润。
早早就约定了县城里与刘家庄的产婆,主力是县城的那位,以防万一,把比较近的刘产婆也约定下来。
初次阵痛出现是四月初四的夜里,刘乐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对生产并不陌生,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喊了一声。
柳儿便从外间披衣而入,紧张地把房间里的灯烛点亮了,急急的问:“少奶奶,是要生了吗?”
“是。先去告诉白嬷嬷,再去将那个李产婆背过来,来之后,让她换衣服,洗净手脸……”刘乐乐将平常时时考虑的注意事项说了个遍。
柳儿忙应了,道:“少奶奶,你别慌,等着啊。”
不多时,白嬷嬷来了,她是见过不少事的老嬷嬷,镇定得很,笑着宽慰了几句,问:“……乐乐,饿了吧,嬷嬷给你去下碗鸡蛋面吧。”
刘乐乐缓过一阵疼痛,闭上眼,感觉了下,自己应该能吃的下,点头同意了。
还没有吃上一口面,柳儿就背着李产婆过来了。
李产婆是四旬妇人,见过的产妇还是不少的,自己也生了六个儿女,因此她一瞧,一摸,便道:“还早着呢。”
第一胎,是不大好生,两个金手指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痛了三个多时辰,在第一缕阳光冲破层层的云层时。
李产婆才拔高声音,隔着门笑道:“母子平安,恭喜少奶奶。”
这一回的赏钱不会少,够吃一年的,李家特别稀罕男丁,关于李家七仙女,她可是清楚的很。
“……”刘乐乐没有力气说,只是看了一眼绸被里的婴儿,见他闭着眼,呼吸平顺,头发浓密,皮肤还有些发皱,但整体轮廓看得出很是出彩,像七七。
因为是夜间发动,李产婆说胎位很正,刘乐乐便没让柳儿驾驴车去楠安县,关键是县城的城门还关着,去了也进不去。
对柳儿吩咐一声,便阖目睡去。
……
这一睡,便是一整天。
这期间柳儿回了楠安县报喜,而李师傅又去了清定县报喜。
当耳边传来孩子的哭声,刘乐乐骤然惊醒过来:“孩子为什么哭得这样厉害?”
屋里灯光摇曳。
李七煜的目光温柔似水,他将一块温热的帕子把刘乐乐额头、脖颈、手腕细细擦拭干净,担忧道:“……总算醒了,你睡了六个多时辰。”
他上午接到喜报便骑马过来,见母亲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孩子便避到前院。
母亲带着雇来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