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自己这二外甥就来找过自己了,说要是分家,当爹妈的肯定为难。为了别叫爹妈为难的,叫自己用斧头歪着砍,有本事的多担待一点,没本事的少担待一点。
为的啥啊?不就是怕给老大一屁股的债,到时候以李家那不讲理的性子,折腾的还是老两口。
干脆就偏心来一回,这债他跟老四认了。老三混账,本来就对不起人家何家,不能叫人家跟着受难。自己好歹是能赚来,老四那边就更不愁了。
他还说了,“大舅,就这么办吧。老四那边不会反对,要真有问题,你往我身上推。”
其实这家好分的很。他们就是来做个见证的。
结果话没说话呢,没人说叫他们背债呢,老大家的媳妇就自己给跳出来了。还真被老二说着了,为难的就是当爹妈的。
他气的就道:“舅父舅父,这对舅舅得是啥态度,外甥媳妇不懂?行!不懂就不懂,不懂我也得倚老卖老一回。我就问你,这偷着往娘家背粮食,是谁家的规矩?”
金大婶一听弟弟这话,眼泪就下来了,一边拍打着边上的被子,一边叫嚷着,“这粮食休想叫他们兄弟几个分摊,老家孝敬他老丈人了,就从该分给他的那一份里扣……”
这话一出来,谁都没说话。
英子看了老二一眼,见这次他没说话,心里一松。要主动背债的事,男人跟她商量过,他说了,“一是为了我爸妈,二是最后为我哥做点啥。”
就说起了兄弟几个为啥对老大能一再的容忍的事,“还小的时候,真穷的家里没一口吃的,我哥带着我们去街上捡人家的烤红薯皮吃。那时候我小,抢不到,主要是我哥。抢来了,捡来的,他是舍不得吃,先给我们几个弟弟吃了,有剩下的他才吃……别的不想着,就只想着我哥那时候给我的那一口红薯皮……”
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说啥?
李仙儿一看这一屋子人各个脸上的表情,这次不再说话,关键是不敢了。
当着证人的面,金家把账摊在了明面上。
账上有啥?
都是债。
除了结婚的开销,历年欠债一共七十三块八毛六分。给李家彩礼三百块,一辆自行车八十二块,另有一笔一百三十二块的。还有些小欠债,这家五毛,那家三毛的,这两月陆陆续续的给还了。
如今欠债的钱数一共是五百八十七块八毛六。
接近六百块钱呢。
按照一个月四十块工资算,这六百块钱得十五个月的工资。
饶是知道欠债欠的多,可也没想到这么多。
四爷将这些账单从那本子上撕了下来,“行了,这些债都是我的。”
金老二拦了四爷:“你一个月才五块钱,一年六十,这得你不吃不喝的还十年……”
“十年也要还。”四爷挡住老二,“行了,就这么着了。”
老三气的在下面踢了四爷一脚,嘟囔了一声,“你是不是傻?”
四爷没言语,只把账单给了林雨桐。林雨桐没看,就顺手放衣服兜里了。脸上半点不乐意都没有。
金大婶浑身一下子都松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整天背着这么一个天文数字的债务,那种做梦都欠着人家感觉,实在是太累了。
这边算完了,那边又开始算了,各种粮食欠额加起来,有两千三百七十五斤。
要是按照生产队这么一个分粮食法,老二家真是攒上十年也还不上。
但老二看了自家媳妇一眼,还是道:“都给我吧,我背……”
“二哥!”金怪叫了一声,“弟兄五个,干什么你跟老四掂大头?行!老四不说了,以后是干公的,情况好点,愿意拉拔兄弟。但你凭啥啊?你是老大啊还是老几啊?”说着,斜眼就看金满城。
李仙儿掐着金满城的脊背,两口子蹲在门边,被老三挤兑了,却都不吱声,屁都没放一个。
金满川能说啥,只道:“老五还小,轮不到他身上。”
“那还有我呢。”金老三对着张狼剩,“我跟我二哥平分……”
“我两千斤,剩下的是老三的。”金老二一锤定音,就这么给定下来了。
分到老三手里也就三百七十五斤,实在是算不得多。一年紧巴紧巴也就省出来了。
这一分完,大舅就说起了给长辈养老的事。
金老头手摆的厉害,“不用!我跟他妈这年纪,还年轻着呢。不到五十岁,充什么老!我爹妈还都在呢。不用他们管了。”没债务,怎么干混不到一口吃的?
再加上老五大了,有他搭把手,日子还得是好日子。
张狼剩就点头,“你老哥哥是有福的人了……”
有啥福?豆腐!
这不,有福气的话还没说完呢,又嚷起来了。
为啥?
这不是说了吗?分家。但这经济上是分清楚了,除了账目也没啥可分的。各自住各自的屋子,各家吃各家的饭。至于房子,如今没宅基地,就都在院子里住着。等将来有宅基地了,就都搬出去。
用老金头的话说,“将来这屋子空出来,给老五结婚的时候都不用动了。”
可这话一出,李仙儿不答应了,“凭什么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