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巷子里住着。什么样的窘迫样都见过,其实真没啥难堪的。
小老太就说了:“赶紧吃饭。客套啥啊?这是你自己的家,有啥客套的。”
当妈的跟儿子住,那是横着竖着都是行的。
金大婶转瞬就自在了,坐下三下五除二,把面条吃完了。菜没咋动,“给孩子留着……对了……清宁啥时候放学……”
这跟大家的生活习惯又起冲突了不是。
这边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自家的钱那真是吃不穷喝不穷的,真不用这么俭省着。
但对于金大婶来说,没客人没正事的,吃的啥菜啊?
蒜薹本就是稀罕菜,还炒了肉。豆腐就算了,家常的竟然还用油炸,这得多抛费啊。
跟老二家过的时候吃的也不差,但那不是因为有小饭馆,给客人的那一份随便少上一口,自家都吃用不尽,所以吃的好点也没啥。
老五家抠唆惯了,都是能省就省的。
老大家是真没有,倒是想霍霍也会霍霍,可惜就是没啥可霍霍的。盐醋都吃不起嘛。
猛地一见老四家这日子,她潜意识的就是觉得,这是拿自己当客人对待呢。要不然干啥又是肉又是菜的。自己把好东西给孩子留下,一是出于真心,二也是说,自己又不是外人,何必这样见外。
林雨桐和四爷都是老油子了,哪里不懂这个话的意思。
要是硬要叫吃,只怕又该多想了。
于是菜是怎么端上来的,又怎么端下去。倒是西瓜,她毫不客气的都吃了。
在她看来,西瓜不值钱嘛。家里谁家不在地头或是田垄上种点?又不是稀罕东西。
那这才真是错了。
这是早熟的西瓜,现在在省城都不好买。这玩意一牙顶的上今儿这顿饭的价钱。
吃饱了,抬起手背就算是把嘴擦了。这才道:“我不准备走了……”
嗯?
一句话吓的四爷和林雨桐一个激灵,“怎么的了?”
不是不想管她,实在是这猛不丁的,总得有个原有吧。再说了,自家这学期上完,实习得回原单位,就算不回镇上,那也得在县城。可你说你来了不走了是几个意思?
这可怎么安排?
金大婶瞪眼:“不要你们养。”
我们没说不养你。
四爷皱眉:“您出来我二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啊。
知道不知道的有啥意思。谁离了她都行是不是?
金大婶跳过这个问题不回答,反而训斥四爷:“别婆婆妈妈的。”说着,就起身一屁股坐到小老太身边,带着几分兴奋的道:“老婶子,我这回省城可没白来!这回迷路也没白迷路。”
啥意思?
小老太试探道:“发财了?”
“有了发财的道了。”金大婶一拍大腿,“我其实来了都一星期了。”
啊?
我的天啊!这一星期是咋过的?
不等儿子媳妇问,她就说了,“下了车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人,我心说顺着人流走吧,可这到哪哪都是人。根本就分不出来。这下怀里,迷路了。”
“我身上带着钱呢,在裤衩里缝着呢。外面就装了路费还有一块多的零钱……”
这个林雨桐理解,乡下人出门都是这样的,防着小偷,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身上带着钱防身,啥时候都能活的下去。
“可这一块多在省城,根本就不够花的。吃的要钱,喝的要钱,上一趟厕所撒泡尿也要钱。吃就算了,凭啥尿尿还花钱?”
“我就憋着,我说就不信我还就找不到个撒尿的地方。”
以前是田间地头。只要背着人的地方都能方便。所以到了城里,为了一泡尿掏五分钱,确实是舍不得。
“我心说,我就往人少的地方走,还就不信找不到。结果是走啊走的,一直走了两个来钟头……”
一泡尿憋了两钟头,就为了省五分钱,亏的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肾还这么好。
“等走到人真的少了的地方……一看都到了城外了,远远的还能看见庄稼地……”金大婶就笑出声了,“我心说找个地方尿吧,就找了荒院子进去。结果一进去,那还真不是荒废的。那是收破烂的住的地方。老两口子带个十来岁的孙子,一院子的破烂。我就借人家的厕所上了个厕所,出来跟人家打听道的时候,就看那家老头,手底下不闲着。破衣烂衫的放一块,旧报纸烂纸头放一块……我还说整理这个能挣多少钱,这么仔细,结果从人家那门缝里往里面一瞧……好家伙,大彩电,还有洗衣机,人家都有。你们说这钱是咋来的?要说这捡破烂不赚钱,鬼都不信。可这再值钱,也得知道人家捡了卖哪去?我就装可怜啊,我说找不到儿子家了,我给她们帮忙,不吃他们家的饭,就叫我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有些废品不能淋雨,有个烂棚子,我就说你们叫我晚上歇在这个地方就行……然后我就住下了,第二天天不亮,人家两口子拉着车子出去,我说帮忙,就过去给推车拉车,找到了他们卖废品的地方……我就说我去找儿子家,找见了晚上就不回去了,找不见晚上还过去……就这么地,我就捡废品去了。他们是捡了第二天去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