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地头堆着的秸秆干柴树枝不停的往井边拖拉,然后一捆一捆的往里砸。
向党以为她这是想出气,就一边在里面躲,一边道:“我知道,这里的东西是你拿了,我也不计较了。只要你拉我上去,放我离开,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决口不提她儿子的事,越是理直气壮,她就越不会怀疑她儿子的死跟自己有关。
李月芬抿着嘴,将一个大大的树根砸下去,然后又是干秸秆。
里面还要聒噪,李月芬却拿出火柴,将留在外面的一捆子玉米杆点着,然后抓住另一头,直接朝井里扔了进去。
此刻,向党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他这是要活活的烧死自己,闷死自己。
第一次,他真的惶恐起来了。
他求饶,他呼喊,可是无济于事。李月芬将井盖盖在了井上,所有的声音连同烟雾,都已经被遮盖在下面了。她就那么站在井边,听里面传来的堪称是惨烈的呼救声。
林雨桐和四爷就站在不远处,这么静静的等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李月芬动了,她又去找秸秆木柴,不知道拿了多少,反正很多很多,多到井边都堆不下了。她这才把井盖又拉开,把井盖移到原来的位置去。然后一个劲的往里面放柴火。有柴火,井里面有没燃烧殆尽的火星子就重新的燃烧起来了。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定要往完整的烧,要是叫人发现里面还有一具没完全化成灰烬的尸体,这怎么行呢?
烧啊!烧吧!烧的一点渣滓都不要留下才好呢。
找到他的尸首,那不是太便宜向家了吗?他们只要一句不认爹,划清界限,事情就过去了。可是这哪里能够呢?自己的三儿死的冤枉啊!
她得让向家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向党是反gm呢!他杀了人,是畏罪潜逃的。只要找不到他,那得到的结论只能是:他逃跑了。
那么,他大概就不光是反gm 了,性质就变成——潜伏的特|务?特务的儿孙也是小特|务啊!大家对待疑似敌|特的人是什么态度呢?想想就觉得解气:他们向家就该付出代价!
向党在火里,火汹汹的燃烧在井下,火光照上来,映在李月芬的脸上。
这一对夫妻啊!
直到凌晨四点多,火快灭了,李月芬才往回走。见她走远了,林雨桐和四爷才出来。不用去井边看了,里面肯定烧的什么也不剩了。
果不其然,事情跟李月芬想的差不多,公安局到处通缉向党,可是这个人就这么神奇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杀了金家老三之后去哪了。自从金老三死后,村里很有些惶惶不安。越是不安,大家就越是厌恶向家。
叛徒,特务。
这样的标签压在向家头上。揪住就pd,谁见了都能打。
而李月芬呢?自从安葬了老三之后,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从来没有再张嘴说过一句话,人也呆呆的。精神还是受到了刺激了。
一天到晚的,不是坐在门口村口,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就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时候出现在谁的身后。
可就是林雨桐,拿这种病都没法子。这是心病,她不愿意面对现实。
但要说她不知事,那也不尽然。
像是刘铃铛,年纪轻轻的成了寡妇了。总有那臊皮言语上爱占便宜,可这人当天嘴欠,当天晚上就有人敢点了他家的柴火堆。还有宋璐,但凡有异性带着目的想靠近,李月芬就呲牙,手里拿着个镰刀,说砍就砍。
这天丹阳从试验站回来,骑着自行车被谢东升拦住了:“……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他眯着眼,“你对别人都挺好的,见了我就冷脸,我怎么得罪你了?”
他这么问,也是真不明白。
丹阳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每天眯着眼看人,你那什么毛病?”
眯着眼看人?
谢东升恍然了几分:“我……我近视眼……”
谁信!
丹阳推着车子要走,谢东升一把拉住车子头,正要说话呢,李月芬从边上的庄稼地里冒出来,捡起土坷垃就朝谢东升扔。
谢东升哭笑不得:“老奶奶,你这是干啥?”
丹阳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回来就跟她妈说:“本来对我也不好!可你说现在天天在我上下班的路上。每次是看着我进了试验站,她就走了。我一下班,就能远远的看见她躲到一边的地里去了。”
那能怎能办呢?
最多就是给她吃饱穿暖,还能为她做啥呢?
林雨桐就跟四爷商量:“不行就把人接来住吧。那边刘铃铛要是遇上合适的人,嫁了也就嫁了。疙瘩也有工作,过两年成个家,就另过了。就这祖孙两人了……”
两人商量妥了,林雨桐就去找刘铃铛商量。结果刘铃铛不乐意:“……我也生不了孩子了,这个年岁嫁到别人家,也是给人家当后妈。可如今我在家跟以前不一样,娘现在是把我当闺女护着,疙瘩把我当亲妈。我还走啥?就这么过吧!这半路夫妻啊,看了娘跟那谁,我是看的心都凉透了。守着孩子过吧,这样挺好。万一疙瘩将来不孝顺,我这不是还是正式工嘛,退休了还有工资,也不指着他吃饭。我还不至于想不开……”
把再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