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四爷就如数家珍的算起来。
比方说谁家的夫人常年卧病,没生下子嗣,偏房却做大,一屋子的子女全是庶出的。什么谁家的嫡子嫡女接连夭折,结果在马道婆那里发现了这些人的生辰八字。什么谁家的小妾好端端的无故疯魔了。
越听越觉得这样的妖婆危害甚大。
说着,四爷话语一转:“这婆子的危害,那是危害的一家一姓,就怕这背后还藏着见不得人的人或是勾当,这就更得小心了。”
从古至今,这所谓的邪|教和淫祀最是不能放松的,当权者太明白这其中的危害了。
四爷也不说别的,就只说他能接触到的,又是带着那么一副请教的语气:“……不说别的,只说荣国府里那带玉的哥儿,试着想想,那么一个雀儿蛋大小的东西,是怎么含在嘴里的?也是我年轻,见识浅薄,我家的小子出生的时候我是在的,孩子生下来也不小,可要是真有那么一东西堵在嘴里,想想都后怕的很。偏上面还有字,这便是一奇。”
太上皇就道:“不过是后宅妇人的争宠手段罢了。你倒是认真起来了。”
四爷也笑:“我原本也是那么想的。可后来才知道,那薛家的姑娘,竟是得了一僧一道的点化……”又把金锁的事说了,“这金锁上的话既然和宝玉上的话是一对,那时候我就想,这宝玉难道跟着一僧一道有什么瓜葛?”
“哪里来的一僧一道?”正隆帝也被勾起了兴致,不免问了起来。
四爷就笑:“原是不知道的,如今这两年,倒是才发现,这一僧一道端是忙碌。这边要顾着府里的宝玉,那边就得去金陵,又是点化人家薛家的姑娘,又是赐了那样的吉祥话,又是给人家姑娘开了海外仙方。这也还罢了,还有那林如海林大人家的女公子,原也是被批了命的,只说是要么送那孩子出家,要么就得一辈子不见外姓人……又有说,那薛家薛蟠娶的那个甄家旁支的女子之父,也跟着这一僧一道出家了……”
“这什么道士什么和尚,怎么就围着贾家转呢?”正隆帝合上扇子,问了这么一句。
对!就是这句话。
只围了一家转,这是什么道士什么和尚?
这是明显的带着某种目的的。不图谋你什么,人家干什么非得围着你转。
四爷顺势就苦笑:“要是掐着时间算,那个时候,贾家好不容易考出来一个举人贾珠,却英年早逝了。紧跟着,贾家的运道那是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如今,眼看是要走到了尽头了。
这话叫这父子俩心里一凛,这贾家要是因此而被人夺了运道……要是这手段用在皇家,又当如何?
话题到这里就打住了。四爷也不往深的说了,这父子俩也不往深的问了。
但四爷知道,话到这里就刚刚合适。这颗种子已经种下去了,很快,就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回去就跟桐桐说:“天子口含天宪,可册立神佛。那警幻管她是正仙还是什么,天子金口玉言出口,就直接给废了。”
爷是那么好招惹的?
林雨桐拍了拍四爷的脊背:您厉害!您真厉害!这办法您都想到了。
不过都这么多年了,您这上眼药的本事,是一点也没落下。
以前是给兄弟上眼药,如今您能耐了,连这种道行高深,很可能已经位列仙班的人物上起眼药了。她一定会记您一万年的。
真就是按照四爷猜想的走的。
没过两天,正隆帝召见了张道长,也就是那位老神仙。
四爷跟这位老神仙的关系,亲密着呢。老神仙接了活,比如谁家要什么符箓之类的,他自己水平不行,那没关系,他可以求助四爷啊。四爷也给画,但是不是免费的。就相当于,老神仙其实是给四爷上供着的。两人偷摸的,私底下眉来眼去的,没少来往。
出了这事,四爷好像跟这位还有信件来往的。
这老神仙把四爷当成是有道行的高人,更坚信四爷背后有一尊真真正正的老神仙,所以,对四爷的话,很少有不应承的。
林雨桐怀疑四爷跟那位张道长是对好口供的。
然后张道长进宫,面对皇上的疑问,他就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叹了一声:“不敢欺瞒圣上,小道是老国公的替身,当日为何老国公要舍一替身呢?其实师傅当年就为老国公起过卦,卦象……”他摇摇头:“具体如何,小道不得而知,不过看国公爷愁眉不展的样儿,只怕是并不如何乐观。更不敢欺瞒陛下,当年还有一说法,说这杀伐之气,可为贾家挡灾祸……其实那灾到底是个什么灾,小道如今也未能看破天机。不过因着如今的那位状元娘子是将门出身,所以,当年贾家老太君才发了慈悲,把人接进府里照看……想来,国公爷留下话了,不是如此,也所差不远……”
正隆帝听的似懂非懂,但大致意思他有些明白了:“你是说,这运道消亡的事,是能做手脚的?”
张道长点头,继而苦笑:“若是道行高深,自是可以。只是这乃是邪魔歪道……借着别人的运道修行,乃是修行人的大忌。像是那些高门大户,借了人家的运道可提升修为。若是借了皇家的运道,便能白日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