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可大户人家的姑娘及笄,二十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当然了,许是薛家只想着先过生日,及笄礼那一套,先不急着过。
有些人家也有这样的情况,比如家里遇上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就把及笄礼往后延上几个月半年的,也是有的。横竖在这一年里过了就算完了。
看薛姨妈没反对,怕是也就是做个生日吧。
林雨桐胡乱的叫人收拾了几件东西,当做贺礼送过去就完了。只去吃酒听戏,消遣半日。过年了,幼娘回家了,家里有人照看,她也倒是不急。
戏台子上的戏挺热闹,她也看不明白,只跟一边的王熙凤和尤氏说话。又提醒王熙凤说:“二妹妹怕要不了几日也到好日子了。”
二月初二,是迎春的生日。
迎春和宝钗的年纪也差不多,就差了这么几天。
她就说:“那方家也是正经不错的人家,少不得叫他家的人来观礼。这之后,今年怕是就要出阁。到底是嫡亲的小姑子,这事上你不出头,等谁出头呢?”
尤氏诧异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以前只觉得她不爱跟府里来往,再是没想到还操着这样的心。
王熙凤点头:“我心里有数着呢。且看着薛家这戏怎么往下唱。”
很有些要打薛家脸的意思。
这一桌她们几个媳妇子坐在一块说话,那一桌是几个姑娘,宝玉反倒是没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没趣,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台上的戏子只管唱着,那边湘云却忍不住嘻嘻的笑起来,宝钗就道:“云丫头又做的什么怪?”
湘云就道:“你们瞧,那丫头的扮相像谁?”
说着,只朝黛玉那边瞧。
宝钗自不会说不知分寸的话,就道:“就你话多,赶紧吃茶。”说着,塞了一杯茶过去。
湘云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偏不能说吗?”她指向黛玉:“就是像她嘛,不信你们瞧不出来!”
彤玉蹭一下就站起来,黛玉伸手拦了,台上早已经不唱了,战战兢兢的看着下面。
黛玉就笑着朝台上的丫头招手:“你过来,我瞧瞧。”
那丫头几乎是浑身颤抖着过去的。
黛玉塞了一把果子给她:“别怕,我就问你几句话。是瞧着你合眼缘罢了。”
这丫头这才抬起头来:“姑娘……姑娘只管问……”
“你家里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怎么会来了这里?”她轻声细语的询问,眼里并无半丝恼意。
这丫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家是姑苏的,父亲缘也中过秀才,只父亲多病,早年就去了。母亲又一病不起,单留下我,寄养在舅舅家。舅舅不管,舅母一味的刻薄,倒是外祖母多有怜惜,可惜好景不长,没两年外祖母也去了……舅母便不容于我,幸而府上要人,便买了来,学了几出戏,才有如今的日子……”
黛玉眼里就有了些泪意,扭脸跟彤玉说:“想来,亏的有父亲勉力支撑,我们姐妹才不至于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幸而有哥哥寒窗苦读支应门户,我们才有依靠。本也是一样的人,不一样的际遇命运便这般不同。”说着就看向贾母,“我瞧她分外可怜,又觉得投了缘分。今儿厚着脸皮从外祖母讨了这个丫头去,留她在身边,叫她学些女红针线,来往应酬,也好叫她以后能立足于世。”
贾母赶紧道:“这值当什么?带回去就是了。”
王夫人也忙说:“好孩子,知道你心善。只叫她跟着你,身契明儿叫人给你送去。”
林雨桐刚才的心都提起来了,这会子踏踏实实的放下了。
那边的彤玉抓着黛玉的手,抓的紧紧的,脸上透出几分傲然来,很是欣慰的模样:“就是这样!以后谁也不能替你过日子,自己得立得住才是。”
姐们俩这么低声说着话,岂不知黛玉刚才的话却戳了两个人的肺管子。
先是湘云,湘云心说,那有父亲支撑,有哥哥依靠的人,何苦说出这样的话来扎我的心。我偏偏是要父亲没父亲,要哥哥也没个哥哥,哪怕像兰儿那样,有个母亲也好啊。偏偏是亲的热的一个也没有。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偏说出这样的话来……明明是她说错了话,这会儿这些人又好似都再怪我说错了话。可我哪里说错了?可见,这疼也罢,爱也罢,不是你有多好,而在于你后面站着谁,值不值得人家去疼去爱。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本是一句玩笑的话罢了,何必如此呢?
那边的宝钗心里难道就好受。她没父亲,哥哥又是个靠不上的。但凡是有一样靠的住,她又何必在薛家过这个生日。
这生日做的,满心满眼的人都不怎么欢喜了。
林家姐妹把那小戏子带回去了,可这事并没有完。
王夫人恼的什么似的,进屋就一把拍在炕桌上。
周瑞家的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这云姑娘,偏是个说话没有遮拦的。”
“哪里是没有遮拦,分明是一肚子的鬼祟伎俩。”王夫人气道:“好容易宝玉不兜揽她们,也不跟姑娘们玩笑了,她倒是整日里跟在宝玉后面‘爱哥哥’‘爱哥哥’的叫着。打量我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瑞家的可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