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再不应,当真是不善不孝了。
容庭嘴角溢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角也是微微弯起,只是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倒是叫老太太有些怵,
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笑:“那我若是非要祸害呢?”
老太太猛地偏过头瞧他,容庭亦是半弯着眼眸直直回望老太太,嘴角却缓缓收紧,最后敛起所有笑意。
他抬手压在地契上,食指轻抬,在上头轻轻点了两下,沉声道:“这是路家所有的田庄布庄和铺子。”
容庭话没说完,但那意思老太太是明白了。
老太太那布满细纹的眼尾稍稍上扬,目光从容庭那难得正经的脸上下移,一沓厚厚的地契,她都冷不丁被吓一跳。
老太太稍稍握紧了扶手,端了端身子,声音里有些细微的怀疑犹豫:“楚丫头的亲事自是由我做主,但她若不愿,谁都勉强不了她。”
“那她要是愿意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可能。”
容庭垂眸笑了声,一手撑在桌上蓦然起身,嘴角漾着冷意:“我就是提醒祖母一声,别拦着她,祖母若是拦着她,当年容家做的那些不仁不义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了,怕是祖母和我那位爹,都不好做人吧。”
最后一句,他拖长了语调,听的老太太大怒。
老太太猛地抓紧一旁的拐杖起身,狠狠杵了两下:“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你也姓容,容家不好过,你又能捞着什么好处!”
容庭不咸不淡的笑道:“容家不好过,我心里头才舒坦,您说这算不算好处。”
老太太冷静下来,平复了几声呼吸,终是败下阵来。
她这一辈子,只愧对路家,偏偏容庭是个讨债的,老太太又气又愧,否则也不能任他放肆这么许多年。
容庭今日不为路家与容家的旧怨,没打算在这事儿上过多牵扯。
他抿了抿唇,沉声儿道:“我就是给祖母透个底,只要祖母不拦着就好。”
他停了下,继而又说:“您也不必担心我待她不好,我容庭要么不娶,娶了必好生待她。”
老太太心下微动,他这两句话,无不是在提醒她,容正喧当初是如何待路氏不好的。
老太太身形一晃,好在齐妈妈扶住了她。
老太太是被齐妈妈搀着出去的,候在门外的路临不由一顿,看这情形,还以为公子又同老太太吵起来了,赶忙就抬脚进去瞧瞧。
正见容庭像松了口气似的忽的落座,额前一层汗。
他抿了一口茶,方才有些暗哑的嗓音才稍稍清润了些:“备马车。”
路临也不敢多问,忙就让下人备好了马车。
此时林家,老太太早两日就让摇竹传过话,说是这几日便要回京,楚虞正挑着衣裳和饰品。
邹幼见她将这朵银花簪捡到了一边,心疼道:“姑娘,这都是好东西,怎就都不要了?”
楚虞睨了一眼,那些都是路家送来的。
她这么想着,便瞧瞧抬眸看了眼伺候在一旁的摇竹。
老太太前些日子又让摇竹来林家伺候她,摇竹是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丫头,她来这儿做什么,楚虞心知肚明。
老太太还是怕她动了歪心思,是让摇竹看着她呢。
屋外头粉衣丫鬟疾步走来,摇竹瞧楚虞忙着,转身朝那丫鬟问:“何事?”
楚虞闻声放下手里的几支簪子,回头扬了下眉。
丫鬟手里捧着一个红匣子,一路捧来倒是轻的很,也不知里头是什么贵重物品。
她递过去,摇竹便伸手接了。
“容公子来了,正在前厅吃茶呢,这是他让奴婢转交给姑娘的。”
摇竹手上一顿,嘴角亦是一僵,下意识偏头去看姑娘的脸色。
她目光有些复杂的落在这匣子上,难不成真像老太太担忧的那般,姑娘和公子…
这要让老太太知晓,可不得气出病来。
楚虞面色如常的抬手开了匣子,入眼便是最上头的一张地契,她心下一跳,随手翻了几张,亦是如此。
摇竹早就看呆了,这、这是?
二公子莫不是将路家家底都交代在这儿了?
砰的一声,楚虞合上匣子,她从摇竹手中接过,转身就抱着这玩意儿往前厅走。
一路她走的极快,心也跳的极快,这轻的不能再轻的红匣子,像个烫手山芋似的,一不小心就将她掌心烫的火辣辣的疼。
到了前厅,她猛地停住脚,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将匣子重重放置容庭面前。
她蹙着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容庭丝毫不恼,看小姑娘因为走的太急,笔尖都冒了一层汗,他慢条斯理的放下杯盏:“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他缓缓起身,从楚虞手中强行将帕子给扯了出来,正要替她擦去额前的汗时,小姑娘一手挡在面前,还往后退了一步。
容庭敛了笑意,捉住她的手腕,下颔紧紧绷着,连眸子里都透着冷意。
楚虞头一回见到他这个样子,平日里,容庭就算是发怒都是笑着的。
她不由停住手中挣扎的动作,直愣愣看着他。
容庭一寸不落的替她将脸上的汗都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