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一早便洗漱穿戴,一身嫩红衣裳搭着低调又奢华的孔雀簪子,既体面又不张扬,不会让一些人看了热闹,也不会让老太太觉得她太过铺张。
反而是容庭,张扬的过分。
楚虞瞥了他一眼,淡淡收回目光,这人今日卯足了劲,不像是要回门的,像是上战场似的。
到了容家,二人先是去了安喜堂见老太太。
老太太只淡淡瞧了眼容庭,便将目光投向短短几日便为人妻的姑娘。
虽说楚虞今日这一身已经够低调了,但老太太那眼睛贼精儿,一眼便瞧出这丫头如今哪里不同了。
从前在容家时,这丫头虽受她喜爱,但整个人却总低着头,尤其在容瑶瑶姐几个面前,从不敢做出头鸟。
如今腰杆都挺直了,又听闻她两日内便处置了个心有歪念的丫鬟,还将路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老太太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做一家的主母,就该这般,从前那样畏畏缩缩的,她还真怕这丫头撑不起一个路家。
说话时,楚虞一张甜的像抹了蜜的嘴儿将老太太哄的直笑,容庭抬头瞧了这丫头一眼,她还有这本事呢?
怎么到他面前,便吐不出好话来了?
忽然,老太太神色敛了敛,端起茶盏抿了两口,润润嗓子,这才说:“往后,可有打算搬回容家?”
楚虞蓦地一顿,下意识扭头看了容庭一眼,男人也瞧了过来。
楚虞低下头笑了笑:“回外祖母的话,容庭毕竟承了路家的家业,自是要将他外祖的一番心血打理仔细,许是过不久,就回江南了。”
闻言,容庭抬头定定的瞧着姑娘。
他一直没提要回江南,只怕楚虞在京城过惯了,江南那处,于她而言也不是好地方。
容庭还寻思着,就在京城落了脚也好。
老太太倒是不意外,只微微点了点头:“也好,只回了江南可就难得来瞧我这老婆子一眼了,不如就再多留些时日。”
楚虞抿嘴一笑:“好,听外祖母的。”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容庭在一旁是半句都插不上,加上容正喧等人又在安杏苑等着,老太太也没多留这夫妻二人,早早就让楚虞走了。
石子路上,楚虞端着身子走的仔细,怕不小心便跌了脚。
容庭稍稍牵了她一下,扭头问:“你方才说,回江南?”
楚虞点了点头:“路家根在江南,我嫁给了路家,自然要同你一道回江南。”
嫁给了路家。
容庭闻言,便没再说话,只弯了弯唇角。
原来于她而言,嫁的不是容家,而是路家。
玉氏在门外等着小俩口来,便先瞧见了一脸和颜悦色的容庭,还心细的前些楚虞那丫头的手。
玉氏面色一僵,上回瑶瑶说楚虞和容庭二人如胶似漆的,她还不信,这回一瞧,倒是像真的。
容庭没给玉氏什么好脸色,全当瞧不见,抬脚就要越过去。
玉氏亲昵的挽着楚虞到屋里,容正喧欣慰的瞧着她,忙让她坐下。
这日回门,说白了,容庭就是陪楚虞走一趟。
回门对女子而言便是体面,他的姑娘最要面子,他自然得给足了,虽全程不理会容正喧与玉氏的话,但却对楚虞嘘寒问暖的。
容正喧对这个儿子再不满,瞧见他对楚虞好,那便也消了气,不由道:“楚虞这丫头嫁给你,那是委屈了,这辈子你都得好好待她。”
容庭忽的笑了声:“我自会待她好,用不着您跟这儿瞎操心。瞧瞧,您当初要是有这觉悟,不至于添一条人命不是?”
楚虞低头抿了下唇,这父子俩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中间隔着认命,楚虞不是不知,这仇怨是放不下的。
容正喧果然就恼了,下意识就要握着茶盏丢过去,楚虞忙皱眉道:“大舅父,您要是砸伤了她,不是叫我心疼么。”
容正喧停住动作,忍了忍,将火气消了大半。
练武的人也确实容易暴躁,加之容正喧乃一家之主,最看不得别人忤逆他,偏偏容庭,从未顺过他的心意。
不过,他神色复杂的瞧了楚虞一眼,这丫头进门到现在依旧是大舅父大舅母,倒是没有要改口叫爹娘的意思。
玉氏假意劝说着:“哎哟,这丫头回门的日子,你们父子俩动什么气,我叫厨房备了一桌子菜,咱们先用饭,先用饭。”
别说容庭,楚虞也不大喜欢玉氏,说话绵里藏针的,不知道一顿饭下来要费多少心思。
楚虞藏在椅子旁的手紧紧握住容庭,生怕这人又冲动,她偏过头压低了嗓音:“你再忍忍,一会儿我说身子不适,咱们就走。”
容庭扬了扬眉,好不容易缓和了脸色,轻轻勾了勾唇,将姑娘的手握的更紧了些。
他以为这丫头会劝他缓和父子关系,没曾想,她还能懂他。
这隔着一条人命的父子关系,他耿耿于怀多年,哪怕娶了老太太膝下的姑娘,也不意味着他能谅解容家。
好在,她与一般姑娘不同。
今日这饭桌上,二房一家也在,无非是来看个热闹,见容正喧脸色不好,便在心下偷偷笑了。
这容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