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迁往京城后,楚虞还未曾与淮阴氏打过照面。
淮阴氏从前拿她当儿媳看时,也是待她很不错,只不过人心都是长偏的,她自然偏心自家侄女,这也无可厚非。
楚虞进到花厅时,婆媳二人已经兀自端端坐着,若不是许如月微红着眼眶,还真瞧不出方才这俩人吵了架。
淮阴氏一如既往的热络,直起身迎了上来,先朝容庭点了头:“容公子也来了。”
容庭心里对淮家有芥蒂,想到这淮阴氏险些成了楚虞的婆母,对她便更没什么好脸色了,应都没应一声,便抬脚往主座上走。
淮阴氏僵了僵嘴角,又扬着笑脸道:“你这丫头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成了亲,我还是来了京城方知晓的,今日说什么也得将这礼给补上。”
阴氏朝许如月使了个眼色,许如月不情不愿的让丫鬟将东西搬进来,无非也就是些金银首饰之类的。
楚虞笑着叫邹幼将礼手下,客气疏离道:“多谢淮夫人了,本不必客气的。”
她在容庭边上坐下,俩人一左一右,看着倒是郎才女貌,叫阴氏看着心下不由有些后悔。
这样知书达礼又貌美的姑娘,怎就嫁给了容庭呢,本配她儿子才是最好的。
淮阴氏这么一想,又加上方才才同许如月拌了几句嘴,这会儿看许如月的眼神难免有些失望。
如月这丫头,嫁给景阳后便成日只知道吃丫鬟的醋,闹的整个后宅都不安宁。
现在又要为了她娘家的事奔波,阴氏也有些疲惫。
阴氏脸上的难为情楚虞不是没瞧出来,她佯装不知,只垂眸拿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
容庭一脸冷漠的倚在一边,楚虞实在觉得好笑,戳了戳男人的手心。
容庭反手就将姑娘的手拽在手心里。
这头的小动作全落进许如月眼中,她不由有些不可置信。
上回淮家乔迁宴时,容家那位二姑娘,叫容芊芊的,不是还说容庭是为了报复容家才娶的林楚虞?
况且,他昨日去魏家,还将魏栋才那位小妾给打了,不是为了陈梓心么?
许如月自以为自个儿在容芊芊那三言两语里摸清了这几人的关系,只当林楚虞是个可怜人,在容家怕是也过不好。
可方才看来,林楚虞分明也不像容芊芊说的那般惨。
阴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推了推许如月,许如月紧了紧手心,示好道:“今日除了来给容公子与楚虞妹妹送礼之外,其实,其实还是来赔罪的。”
楚虞掀了掀眸子,暗暗使劲儿将手从容庭手心里抽了出来,脸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淮少夫人这是?”
许如月咬着牙,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当初为了嫁给景阳,确实是做的不对,我认错了,还请楚虞妹妹原谅,也请容公子高抬贵手,放了我许家可好?”
许如月说的楚楚可怜的,不知道还以为路家怎么她了。
阴氏扯了一把许如月,生怕她不会说话又得罪了容庭,只好笑着将这事细细说来。
原来也就是之前在江南时,容庭强买了许家两个庄子那事,不多久就传了出去,都知道许家得罪了路家。
可这路家是什么人家,江南最大的财主,得罪了路家,那这生意场上怕是连口羹都分不到了。
都是生意人,趋炎附势,个顶个的精明,明知道许家得罪了路家,那他们再做许家的生意,岂不是一并将路家给得罪了?
因而这许家的生意每况愈下,阴穗不止一次和许如月念叨,要她让淮家去求求容庭,毕竟淮家要比许家有面子。
只要容庭一句话,就能解许家的燃眉之急。
可容庭这人,谁在他这儿都是没有面子的。
更何况这回阴穗打错了算盘,叫淮家过来,只能火上浇油。
阴氏说完了前因后果,最后抿了抿唇,道一句:“楚丫头,当初我受容老太太所托,对你也是千般万般好。”
楚虞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当初阴氏确实是热络,时不时叫淮景阳去林家送些点心瓜果的,可也正因如此,淮家迎娶许如月时,才将她置于了一个任人嘲笑的地步。
这事便也罢了,毕竟当初两家未下聘定亲,淮家不占道义,可若是非要声讨淮家,楚虞也不占理。
可许如月却偏生要作对,要不容庭也不会插手此事,拿了许家的庄子。
如此,算两清了也好,总不能什么甜头都让许如月占去了。
况且容庭这个别扭的性子,她要是真应了淮家,去帮许家,那这人还不别扭死。
楚虞试探的问了句:“不知淮夫人是想要路家怎么高抬贵手?”
淮阴氏忙摆了摆手:“也不是高抬贵手,就、就想要路家说句话,替许家解释一二,以免叫其他商贾误会了,耽误了生意。”
楚虞点了点头:“解释什么?”
许如月急了:“自然是解释许家从未得罪过路家一事。”
楚虞伸手拉了拉容庭的衣袖:“你记得上回,淮少夫人掉进了池子里,还是你救了她。”
许如月面色一白,林楚虞这是打算翻旧账?
容庭扬了扬眉梢,就听这姑娘眉头一皱,颇有些委屈的说:“当时分明是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