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了。”
肖老师没有意外。“当年就劝过你。十七八岁的光阴,恋爱就像饥饿时的野果子,味道好不好是次要的,只管填肚子。你个性要强,他也好强,强强联手那是生意,过日子,两块石头谁捂谁,可是大问题。”
黄一衍心平气和听着肖老师的数落,不过,说到了石头谁捂谁,她看了一眼宁火。
他压着帽子,上半脸被遮挡了,只剩下一双薄唇。
和肖老师道别,黄一衍走进民政局。
结婚在一楼,离婚在二楼。楼梯就在进门右边角落。
挺好,互不干扰。
结婚就像过年贴春花的一映红妆。离婚则成了年末旧画,铺满了世俗的纸屑。
黄一衍上了楼。
宁火跟着上去,他走得慢吞吞的。到了二楼,他转眼看到墙上张贴的告示。他扯了下嘴角。
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翻着二人的资料,看一眼半脸阴影的宁火,“把帽子摘了。”
宁火拿下帽子。他往上吹气,被帽子压过的刘海飘了飘,再落在额头。
真人比照片更帅。工作人员足足愣了三秒。接着,才例行问话:“离婚原因是?”
“夫妻感情破裂。”黄一衍冷淡地回答。
工作人员检查完资料,说:“好了,给你们登记完了。过一个月,如果双方同意,再来办离婚。”
黄一衍皱眉:“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向楼梯口努努嘴,“申请之日起一个月后,才能领离婚证。”
黄一衍:“……”
宁火把帽子戴了回去,全程不参与对话。
黄一衍缓和语气,“同志,我们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工作人员答:“同志,先忍忍,一个月。”
省内有几个离婚冷静期的试行区,都是三四线市县,邬山镇正在其中。镇上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出生的孩子也少,公共配套没了以前的热闹。自从实行了这项先登记再发证的规定,有四成左右的夫妇在这一个月里回心转意。
由此可见,婚姻就是头脑发热的冲动,无论聚还是散。
黄一衍白跑一趟了,这下轮到她灰败如速冻豆腐了。她差点找工作人员打一架。
宁火连忙拉走了她。
出了民政局,上了车,她想抽烟,却发现今天出门没有带烟。她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盘。
宁火在微信给她连发几个红包。
她表情没有回暖。
他说:“老婆,别生气。一年过来了,还怕一个月吗?我到时候再陪你过来离,你说离,必须离。”
她不说话。
一个月以后……恐怕她已经身处风暴中心了。
正想到这事呢,突然接到了易昊军的电话:“大黄。”
“易先生。”
宁火瞟她一眼。
易昊军说:“我安排好了。”
黄一衍说:“好的,谢谢。”
易昊军此时正坐在日日车的办公室。
他手上拿着一部MD。这是早年的机器了,已经停产。如今电子版权盛行,CD、MD近似夕阳产业。可他非常喜欢这样怀旧的听歌形式,甚至愿意花费昂贵的时间成本,一首一首刻录MD。刻录时刻的他,才真正忠于音乐。这是他仅存的信仰了。
回到商业性质,他依然要和买榜歌手合作。
易昊军听完了黄一衍的歌,表情和小肥仔的反应如出一辙——皱起眉头。
她的声线不适合这首歌,而将伴奏降调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她这是为了坚持金黄组合的原版概念吗?
孩子就是孩子气。她一没证据,二没后台,和流量之中的蔡辛秋博弈,无疑是一场混战。
小金,你要不要回来助她一臂之力?——
黄一衍接受了离婚失败的现实。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宁火,眼神不善:“你是不是早知道邬山镇试点冷静期的事?”
“我不知道。”宁火摇头。他戴的棒球帽上面有一个手指,那个手指随着他的摇头晃动,像是伸出来,对她说:NO,NO,NO。
她瞪着那只手指。
宁火一动不动,满脸无辜。
也是,他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哪有什么心机。她启动仪式车子回程。
走了一段路,宁火懒洋洋地问:“老婆不回家探望我的岳父岳母吗?”去年两人领了证就走,没有彼此介绍家人。
“我爸妈不在。”黄一衍说:“况且,我们都要离婚了,双方家长没必要见了。”
“哦。”
“吃完午饭回去。”
“好,一切听从老婆吩咐。”
到了面包店,黄一衍停了车,“我去买面包。你就车上坐着。”
如果宁火是一张整容脸,她倒不怕。可他不光是帅这么简单,还很有辨识度。她担心他红了后,被人爆出已婚身份。
宁火笑:“好。”
黄一衍才进面包店,就和一个鹅黄连衣裙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宁火隔着车窗看去,瞬间猜出了鹅黄裙的身份。
一定和刘永岩有关。
他猜对了。
她正是刘永岩的大姐。刘家人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