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颔首。
“代价平衡。”千夜红阖目,“锻刀的材料都不是顶尖,只能锻到这一步了。但话说回来……”
她探究地看向缘一:“你为什么非要跟恶鬼过不去呢?据我所知,猩猩绯砂石融入刀里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斩鬼。”
“锻刀时,你的刀嗡鸣不断,一直在向我传递一个信念——诛灭恶鬼。”
杀生丸看向缘一,不语。
缘一抱着刀,平静道:“因为,那是我的猎物。”他用妖怪能听懂的话说道,“狩猎它们,是我出来的目的。”
室内静了三息。
千夜红喟叹道:“不愧是斗牙王的儿子,你无愧白犬的血脉。”
同时兼备杀性与器量,白犬一族连半妖都能如此,难怪能出杀生丸这么个怪胎。不过,这俩兄弟一样危险……
杀生丸勾唇,难得心情好。
他的大掌落在缘一头顶,第一次不是给栗子,而是嘉奖似的揉了两下:“那就诛灭恶鬼给我看吧,犬夜叉。”
“兄长……”
“向我证明——”杀生丸垂眸注视着他,“你的血脉不输于妖怪。”
他已经不想再从别的妖怪嘴里听见“杂种”这个词了。
“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就杀了你。”杀生丸道。
要是不宰了无惨,他自己都想宰了自己!
缘一大力点头:“我明白了,兄长。”
一问一答间,狗兄弟得到了彼此想要的答案,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锻刀寮。徒留身后的锻刀师们石化一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办不到就杀掉,居然还说好?
白犬一族的教育,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吗?
太没人性了!
……
缘一和杀生丸又开始过起了荒野求生的日子。
大妖怪本以为由奢入俭难,在市町住了七天的半妖或许会不适应,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自从半妖学会使用妖珠后,生活水平只上升不下降。
缘一把妖珠玩出了花儿……
是夜,溪流边。
缘一手捧妖珠放入溪水里,只见流经他身边的溪水变得滚烫起来,冒起袅袅白烟。不多时,七八条鱼被烫得跳出水面,蹦在他的脚边。
缘一麻溜地刮鳞剖鱼,又架起锅子盛满清水。再在地上刨个小坑,只消放入一枚小小的妖珠,就能给锅提供源源不断的热量。
水开了。
缘一放鱼下锅,接着把菜蔬一并切入。他再不用细心烤鱼了,只要把妖珠往生鱼肚子里一扔,就能让鱼飘出烤香。
鱼肉鲜美,妖力充沛。火属妖珠,实乃必备。
用餐完毕,拾掇整齐。他不用生火,只要把妖珠放在身边,它就能发光发热。
要是佐以鬼道大全中的结界术,他甚至能撑开一个火红色的罩子温暖自己,连羽毛大氅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哪怕在路上遇见强大的妖怪,他也能当场甩出一把妖珠,烧得对方……
“够了半妖。”杀生丸没收了幼崽的全部玻璃弹……不,妖珠。
“不要废了你的爪牙。”
缘一终是听话地用爪牙去狩猎,然而,不知是爪牙太脆弱还是年龄到了,他的牙齿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还疼得厉害。
一日早起,缘一的小脸都红肿了。
兴许牙疼真的快要了狗命,就连缘一都有些忍不了,只能捂着脸向杀生丸求助:“兄长,可以帮我拔牙吗?”
是要换牙了吗?
他记得自己幼年换牙时,似乎是拿铁碎牙磨的牙,生生把牙给整断了,却愣是没在刀面上留下一个印子。
年少无知,当时恼羞成怒的他直面了自己的弱小,最终把父亲的绒尾咬得乱七八糟……
杀生丸眼神淡淡,或许是回忆作祟,他不自觉地解下了天生牙,扔给缘一:“拿去磨牙。”
他不知道要在这只幼崽身上寻找什么,是想看场景重现,还是想找共通点。父亲当年抱着绒尾是怎样的心情?是失望还是无奈?亦或是……
缘一抽出了天生牙,却发现这并不是一把锋利的太刀。
它的刃口坑坑洼洼,刀面锈迹斑驳,似乎是很久没有使用了,浑身笼罩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兄长,真的要用它磨牙吗?”缘一蹙眉,“看上去……”
“它不会断。”杀生丸道,“这是用父亲的獠牙打造的刀,你以为你的乳牙能咬得动吗?”
“可是……”
“你可以用你自己的刀。”杀生丸道,“如果用坏了,就自己去找刀匠吧。”
用自己的刀磨牙,有损坏刀的可能。但用兄长的刀磨牙,兄长保证刀不会断。
道理他都懂,可……
“兄长,刀看上去好脏,我可以拿去洗洗吗?”
“……”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