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边坐下,缘一心领神会,飞速片了两人份的兽肉,并将兄长的餐具取出,递到他手边。
狗兄弟相顾无言,唯有筷两双。
他们共享宵夜,因吃得太饱,俩人都睡不着。很快,散步被提上日程,阿吽和冥加被迫醒来,随着两位主人披星戴月地赶路。
如此三日,狗兄弟的作息彻底乱了。
他们白天休息,夜间前进,砍杀落单的恶鬼一二三,踩过倒霉地鼠四五六,直线式进入出羽境内,结果发现出羽不愧算在“蛮荒之地”的行列,竟到处都是乱坟岗。
此地是出羽与陆奥的边界,曾有过多个人类势力对峙。他们多是亡命之徒和强盗团体,所过之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愣是把边界杀成了白骨冢。
纵使年岁已久,纵使恶徒已死,可荒冢处凝聚的怨念和妖气久久不散,不知衍生出了多少魑魅魍魉。
放眼望去,荒冢绵延,想来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得找块地方落脚。
缘一挑了块还算平整的地歇下,殊不知这落脚处七丈之下,正埋着苟命的无惨。
只是此刻的缘一并未察觉不妥,他习惯用通透世界看妖魔鬼怪,却不习惯看向自己脚下。尤其四围皆是白骨,以兄长的挑剔,他们绝不会驻留太久。
而外头的人声传来,让饿了许久的无惨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触手蠕动,扒着湿土缓慢上爬。他做得极其小心,动静之下恍若土壤中蚯蚓的钻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人的说话声,是人,是活人……可以吃、能吃、能……额?
“犬夜叉,你打算在这里过夜?”杀生丸四下一望,轻嗤,“可真是个好地方。”
犬夜叉?
无惨一怔。
等等,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犬山用一场烈火把他劈碎的半妖,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不,不会的,是重名!
那只在犬山的半妖怎么可能来到出羽?怎么可能!他都逃了这么远,难道对方还能找到他吗?
别别别慌,稳住!这必然是重名,大岛虽小,但人也不少,谁还不能叫个犬夜叉了!
“兄长介意吗?”脆生生的孩子音,带着点犹豫,“兄长是大妖,鼻子比我灵很多,会不会觉得这里的味道有点怪?”
是个孩子,叫犬夜叉。
无惨顿时心肌梗塞!
紧接着,他听见这孩子喊出兄长,这兄长还是大妖,而且鼻子特别灵?
要素过多,他的脑海里升起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无惨觉得事情绝不会那么巧,却不料——
“愚蠢的半妖,区区尸骨的臭味,还不足以让我杀生丸感到不适。”
无惨:……
一瞬间,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他究竟是有多么不幸,才会招来两个追杀过他的家伙相聚在他的坟头?
这里是出羽啊!
极东之地,已算蛮荒。来去的全是未开化的人和最凶残的妖,鲜少有繁华城池和人类村落,可谓什么都少,什么也没有,就这地方有何可来的?怎么他们偏偏就来了?
无惨吓得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坟头上,狗兄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坟墓底,无惨躺得明明白白,任由蚯蚓、昆虫爬进他的口鼻,愣是大气不敢出。
他本以为狗兄弟只呆一会儿便走,谁知他们不仅不走,还坐地生火!
生火!
他的心理阴影愈发浓重,之前被烈火之刃片成屑的记忆历历在目。无惨毫不怀疑他今儿要是能活下来,白天睡觉八成得做噩梦。
“兄长,我好像闻到了鬼的味道?”缘一抬头,看向森林外。
坟里的无惨心脏骤停!
这一刻,他仿佛能预见半妖掀开了地皮,正握着一柄猩红的刀看向他,狰狞地笑着。
缘一注视着林外,扣住了刀锷。大拇指转动着缓缓推出一截刀,四围安静非常。在极致的安谧中,刀出鞘的声音分外清晰。
只见林外,缓缓走来一名撑着红伞的女人。
她生得十分美丽,正眼波流转地注视着杀生丸,轻启红唇正想说些什么——
缘一戒备,杀气流泻。
恰在这时,地底的无惨崩溃爆发:“我受不了了!”
“轰!”
一声巨响,无惨在地底直接自爆逃窜。大地陡然塌陷一块,让握着刀的缘一很是懵逼。
这是……
无惨的味道?
等等,无惨怎么会在这里?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而是——
缘一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他再不管来者是谁,直接出刀循着鬼王的味道狂奔。他能嗅到无惨往四面八方逃窜,速度飞快。
因事发太过突然,他未做好万全准备,只能尽全力削掉能削掉的鬼王碎片。
“兄长,可以帮我吗?”
日之呼吸和月之呼吸联合的话,足以把坟头全犁一遍。
可惜,杀生丸拒绝了:“犬夜叉,那是你决定猎杀的猎物。”
他不会插手幼崽狩猎,但他依然跟了上去,速度奇快无比。
一个照面,狗都不理,还跑得飞快。
红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