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缓坠,伴风起舞。犬山紫藤依旧,街市繁华如斯。
巨鹰飞掠,鸣声划破长空。缘一拍拍鹰的脊背示意旅程终了,随即在鹰拔高的瞬间一跃而下,落在城外的崖顶。
远眺,犬山全景入眼,雪拢花,风雅不似人间。
城里城外,紫藤连绵。花朵满绣枝丫,犹如瀑布倾泻。似珠帘,挂落歇山顶;似提灯,温暖行路人。
瓦葺覆雪一层,点缀花瓣二。落如垂发的紫藤柔了殿宇的棱角,平安贵女着裳唐衣,美得不可方物。
“好漂亮……”缘一感叹。
他跑向山门,轻快风。还未到时,便见到了母亲惯乘的八叶车。
竹帘轻动,十六夜悄悄往外张望。千春婆婆笑着安慰了几句,她才放下了以扇遮面,放下了帘子。
缘一提速,仗着身子小穿过人潮,飞快奔向车辇。
“站住啊,小子!”后方,守城的武士气急败坏,却又为了检查入城者的身份而耽误了追孩子的时间,“可恶啊!”
他的同侪笑:“别这认真嘛,能在大白天出现的孩子肯定不是恶鬼。”
“你们真是!”武士嘁了一声,“也可能是妖怪吧?哪家孩子穿成这样,毛茸茸的,像一只白猫。”
“说起来也是……”
几人后知后觉地看去,就见在城边歇了许久的贵族车辇轻开,露出姬君温柔的眉眼。
在孩子跳上车时,她张拥他入怀,神又是欣慰,又是哀伤:“犬夜叉……你回来了。”
“请不要哭。”孩子伸出手,轻轻揩去她的眼泪,“我回来了。”
车帘落下,挡去外界窥探的视线。八叶车转向,缓慢地朝岛武家驶去,分明是再普通不的一幕,偏让人读出了莫名的侘寂。
仿佛……那是与人类格格不入的重逢和悲喜。
良久,有武士轻声:“我听说,那位住在武家的姬君有一个孩子,是与妖怪生下的半妖。”
“他很了不得,鬼杀队的呼吸法承自于他。但在大半年前,他离开了。现在是回来了吗?”
“不用听说,那就是。”有年长的武士用剑柄敲过几人的头,,“年轻人,别半妖、半妖地叫,不管他的生父是谁,他都是姬君的孩子。”
“犬山城能起来,我们能吃饱,可多亏了姬君的生意,不然像我们这种流浪的武士哪有余钱养活家人?”长者严肃,“记住了,后辈们,以后见到他要叫少爷!”
“是!”
犬山不是大京,哪有那么血脉规矩。对于悍气较重的武士来说,谁能让他们吃饱谁就是主子,毫无疑问。
而类似的变化不仅在武士之中形,在平民乃至武家也是如此。
缘一发现,曾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类,今见了他都得喊一声“少爷”。
他的母亲却走在前方,腰身挺直、步态矜贵,华服曳地而行,迎着仆从的行礼,走向愈见奢华的西北屋。
他一直以为母亲需要被保护,可事实是,母亲并没有那么柔弱。
为母则刚,在卸掉贵女的包袱,脱离斗牙王的庇护后,他的母亲完了一次由内而外的蜕变,譬如蝴蝶的破茧重生,焕发出另一种生机勃勃的美。
她开始为自己而活……
意识到这点,缘一真切地为十六夜感到高兴。
“母亲,西北屋变大了。”
“以后会更大。”十六夜的覆上他的头,“犬夜叉,不仅是你,母亲也想要一座城呢。”
“一座可以保护你的城。”
……
年关逼近,除夜将临。
缘一除去火鼠裘,换上了长绢做的狩衣。千春婆婆为他仔细穿好,又取缘一身上的旧物,让侍女拿去清洗。
借着穿衣的便利,千春婆婆向缘一简单明了犬山城的现状。人老精,她没说多少,却点明了缘一今的地位。
“少爷的朋友——产屋敷当主,他麾下的鬼杀队对种植紫藤花很有经验。”千春系上膛纽,笑,“紫藤的花期不长,但他们可以让紫藤在冬日开花呢!”
冬日开花,稀罕至极,想来生意只会更好。
缘一量,难怪归家时城门外人数众多,是来看紫藤花海的吗?
“姬君料着紫藤的生意,距离黑川较近的几个大城打算向犬山靠拢。”
简言之,生意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钗环布匹卖得多了,送货的武士就显少了。姬君一直在招武士,所以犬山的青壮很多。”千春继续道,“有些外出走一趟商,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回来就带着家小了。”
“或许过不了几年,周围的山野也会变犬山的一部分。”
“千春是看不到了,但百年之于少爷应该很短。”她暗示道,“少爷,果有一天外界战乱,犬山也可以自立为国。”
缘一:……
其实,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少爷不必忧心自己的身份。”千春恭敬道,“姬君已经为您安排好一切了,您将为犬山唯一供奉的犬神。”
缘一:……
始,母亲的爱好是赚多多的金判。千两箱在这头,万两箱在那头。
半年后,母亲的爱好是建大大的城池。让他住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