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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绵长,睡颜安静。
白犬将他叼起放在腹部的长毛处,复又抬首警觉地忘了一边四周,方才蜷起身躯同时睡下。长尾回拢,盖在了幼崽的身上。
一时间连风缱绻,它拂过潭水,荡开林间的月华。
妖、幼崽,安静的白犬与安睡的孩子,构成了一幅无声又温柔的画。所见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今夜的景致,只觉得有一股与人性通的温暖在缓缓流淌。
他们人类似乎从未与妖怪靠得这般近过。若是放在以前,要一见就跑,要被直接杀死。偏偏这一次,他们的内心没有恐惧,仅剩无言的感动。
隔小小的半妖,妖怪没有伤害他们,他们不再畏惧妖怪。
那孩子啊……
“此次之后,再无绝景。”佐贺喃喃语,忽而老泪纵横,“原来,这才是犬神。”
唯有守护,让心温柔。
……
缘一睡醒,天已亮。
他现己躺在熟悉的绒尾之中,而他的兄长早从白犬形态恢复原状,正独站在水潭边,浑身散可怕的冷气。
山里的风有点冷,缘一裹紧绒尾,揉眼睛朝兄长走。
“兄长……额……”
他的兄长突然转头,投来一极其“核善”的眼神。瞬间,有不的毛骨悚然感从头蔓延到脚,缘一只觉得汗毛倒竖,头顶的犬耳微微颤抖。
兄长似乎非常生气。
是跟昨天变成狗有关吗?
缘一仔细回忆兄长变狗后的举动,顿时明白兄长为何如此恼。
这就像是一人晚间喝醉酒做出种种不合理的举动,在次日酒醒之后想起黑历史,可不得闭吗?
缘一:……
他觉得天灵盖不保,可还是鼓起勇气走向兄长。毕竟该来的总会来,逃逃不掉。
“兄长,与我一同进餐吧,你答应过。”提起昨天是雷区,可缘一照样直言,左右他哥不会宰了他。
杀生丸垂眸,久久注视还没他腿高的幼崽,眯起眼。
他是妖,还不至于为了昨晚的事生气。叼起幼崽是他,纵容幼崽是他,允许幼崽在他腹部安眠是他,都是他做的,跟幼崽确实无关。
若是为此迁怒,倒显得他没有风度。
但他并不是不生气——他没想到己会做出如父亲一般“软弱”的选择,以保护的姿态让幼崽安眠,这竟是他做出的事?
何其可笑!
他选择的霸道,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己。而这幼崽……看来此番见面之后,以后就不用见了。
他确认过他的实力,不会轻易死了就行。
“兄长,我饿了,一同进餐吧。”
杀生丸冷声道:“走。”
既然是他早就应下的,然会遵守,他杀生丸还不至于对一只幼崽毁约。
只是,当他进入犬山三岛家,同幼崽在一处安静的和室坐下,而人类下仆依次呈上食物时,饶是杀生丸都有生出了一丝后悔之心。
原因无他,幼崽所说的很吃的食物,居然泛跟七百年后的狗粮似的味道。
狗粮……
金眸微转,杀生丸看到幼崽抱起碗,犬耳抖动口吃起来。要是这幼崽有条尾巴,此刻怕是要欢快地摇摆吧。
这愚蠢且没出息的崽子!
竟然会对狗才吃的食物念念不忘,乃至让人类做出味道近的餐食。己是狗吃得欢快,以为他杀生丸吃这套吗?
白犬妖不是狗,绝不会……
“兄长,你不吃吗?”缘一问道,“如果不对胃口的话,就……给我吗?”
在幼崽渴望的眼神下,杀生丸确定这食物做工复杂、产出不多,才会让幼崽如此珍惜。
思及昨晚的妖化,思及幼崽的愚蠢,杀生丸优雅地舀起食物,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
是给了幼崽勇气在妖嘴里夺食?
呵,是他的纵容。
杀生丸用完食物,面上神色不显。缘一问他味道如何,他没有回答,一副很不怎样的表情。
只是,说要“不复再见”的妖没急离开,反倒极有耐心地决定多呆一会儿。
犬山城没有怪味,只有紫藤花香,见惯了妖怪市町的景致,他倒是没仔细看过人类城池的模样。
杀生丸姑且留了下来,飞临犬山最高处的天守,远眺整座山城。
幼崽的地盘很小,仅有西国白犬的一武场之。但对一只年幼半妖来说,能有一座城算是不错的水平。严格来讲,半妖没有辜负白犬的血脉。
作为父亲的子嗣,作为他杀生丸的弟弟,犬夜叉勉强算是够……
蓦地,杀生丸的眼神捕捉到了幼崽的踪迹。
只见孩子走入庭院,下属带来不少狗。它们依次坐在幼崽身边,态度称得上乖巧。
他不幼崽想做,便耐下心观察。结果,他看见孩子蹲在狗身边,一会儿跟狗握爪,一会儿跟狗学狗叫。
缘一:“汪呜是?是求饶吗?是的话就把左爪给我。”
狗狗汪呜搭上了左爪。
缘一挥天才的学习能力,惟妙惟肖:“汪呜!”
狗狗欢快地摇起尾巴:“汪呜呜呜!”
缘一跟回应:“汪呜呜呜!”
杀生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