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补虚洞?
五条莲眯起眼:“你的意思是,只要把你的缺失之物找回来,你就不会失控?”
缘一颔首:“可我不知道怎么找?需要找什么?何时会出现?”摁住心口,“即使心脏在跳动,我还是能听见风穿透虚洞的声音。”
“每晚都能听到,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他能感受出天生牙对他的戒备。
“五条兄长。”
久违的称呼,让五条莲有些错愕:“怎么了?”
“不要担心。”缘一轻笑,“如果我不再是我,兄长会站在你们那一边。这是他承诺过我的事。”
五条莲嘴角一抽。
“真是单纯啊,犬夜叉。”五条莲道,“信不信你哥站在我这边,再反手给我一刀?”为了弟弟,亲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缘一:……
“真是的,你哥的狗话你也信?”
恰在这时,和室的明障子被拉开了。和着雨丝的冷风灌入,一身干净的杀生丸握着天生牙,以“送葬”的眼神看向五条莲。
缘一和五条莲:……
后者以丰富的被狗追杀的经验,当机立断夺窗而逃,眨眼跑得人都没了。
杀生丸缓缓横过刀,妖力倾泻。
“冥道残月破!”
“轰隆——”
缘一:兄长又变强了,真厉害!希望五条兄长还活着。
不,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犬妖是狗,也不能在犬妖面前提狗,他学会了。
……
百年之典落幕,西国之行结束。
缘一复归平静的生活,除了在干货方面与犬妖们有些联系外,只剩下与兄长游历、陪母亲过年这两件事了。
时光如流水,转瞬匆匆。
年复一年,光阴从未在缘一和杀生丸身上留下痕迹。前者没有长高,后者不曾变老,他们仍是孩子与少年的模样,游走在镰仓时代的大岛之上。
只是,时间不薄待他们,却不会给予人类恩惠。
在缘一十二岁这年,照料着他的千春婆婆病倒了。
彼时,缘一还追随着杀生丸游历,当冥加骑着麻雀为他带来消息时,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安稳十二年,常以妖怪的年岁看待时间,都快让他忘了人类会生老病死。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早已骑着阿吽飞向犬山,而兄长单手摁着颤动不息的天生牙,随同他一起前往。
及至黄昏,夕阳如人类的生命,渐渐西沉。
光快消失了,缘一回来了。
西北屋的老居,千春一贯的住所,弥漫着一股深沉的药味。廊上的侍女在哭泣,和室内的母亲握着千春的手,哀而不语。
缘一跪坐在千春身边,才发现只三个月不见,她灰白的头发已是全白,连眼睛也看不清了。
病来如山倒,莫复如是。
“是少爷吗?”她笑道,声音是一贯的慈祥。
缘一不语,只静静地握住她的手。温暖传递,暖了千春渐凉的身体。似是回光返照般,千春的面上泛起了红润。
“少爷,你要和姬君好好的。”
十六夜无声落泪,缘一开口,声音有些哑:“千春婆婆……”
不知为何,他有些想哭。
明明是活过一世的人了,早见惯了生死。他见过歌满身血污死在屋里的惨相,见过被鬼屠灭的家中传来幼子的哭嚎,也见过主公逝去时满眼的遗憾和担忧……
他见过,都见过。
而他唯一一次落泪,是在抱起了炭吉的女儿的时候。为生命的美好而哭,为找到存在意义而哭,也为……更多未能挽救的性命而哭。
可这次,他面对的不是突兀的死亡,而是被时间带走的生命。
没有血味,只有药味;没有恐惧,只有慈悲。千春安静地躺在榻榻米上,虚弱无力,却盛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满足和光辉。
“不要哭……”苍老的手落在他脸上,轻轻擦去眼泪。
“少爷,你是男子汉了。”
缘一不语,他垂下了头颅。
明障子半开,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斜阳拉长了猩红,将一抹影子投在室内。
杀生丸静默地站在外头,腰间的天生牙在颤抖。他的眼神无悲无喜,有着对死亡的看淡,也有着对凡人的思量和困惑。
他不该在这里,却还是站在了这里。
为了什么?
天生牙的躁动吗?
还是……蠢半妖眼泪的味道着实难闻?
杀生丸拔出了刀。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冥界小鬼。
如果只是试刀的话,无所谓。
刀尖缓缓提起,然,将死的老人却看向了他。
很奇怪……
如此脆弱的、将死的人,竟然有勇气冲他摇头?拒绝他拿她试刀?
“已经足够了。”千春笑道,“请不要让我变得贪心,如果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我就再也不愿闭上了。”
人类对生的渴望,会催生心中的魍魉。
她不愿变得丑陋,只期待体面的死亡。
“人类的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