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是被匆匆赶来的虫柱·蝴蝶忍一刀命中要害,之后才被缘一首落而亡。
他太过关注身后的缘一,将之视为生死大敌,进而错过了蛰伏的蝴蝶忍,被她轻松得手。
直至死去的那刻,童磨嘴里依旧蹦不出好话。明明身首已经分离,鬼躯正在飞快化为灰烬,他像是纯粹想给无惨添堵,笑嘻嘻地开口:“无惨大人,我被干掉了!太抱歉了,我没能杀死任何一个柱,他们太强大了!”
老板,我白给了!
“还有一件特别奇怪的事哦。”童磨的眼珠子转向缘一,语速加快,“我遇到了一个很强大的柱,他头顶有红色的火焰斑纹,跟黑死牟的斑纹生得一样呢。”
“他的刀是红色的,很烫啊,像太阳。被砍到的伤口无法复原,会一直灼烧着……诶?无惨大人,你怎么不听了?”
童磨灰飞烟灭,无惨噩梦重现。
火焰斑纹、赫刀、灼烧伤口……还跟黑死牟生得一样,这还能是谁?
只能是几百年前寿终正寝的继国缘一啊!
甭管人死不可复生的说法,在无惨眼里,只要贴上“继国缘一”的标签,那就万事皆有可能!别说复活,哪怕有人告诉他“继国缘一两岁就能尿出三千米远”,他都信!
所以,那尊煞星回来了?
他回来了?
无惨顿时崩溃,连黑死牟的脸都不想看了:“鸣女,你在干什么啊鸣女!没发现童磨死了吗?把他们都给我送回去啊,分头去对付鬼杀队,不杀光别回来见我!”
鸣女依言将鬼送回原处,而在下属离开后,无惨呆在无限城中再不敢出,并命令鸣女封锁无限城一百年。
没错,他要故技重施,熬死这批鬼杀队剑士。
鸣女:……
她看尽了无惨的丑态,却还是依言照做。
老板再屑,员工也没什么办法。还能咋?为了活命,只能996。
只是——
“铿”一声弦响,黑死牟落在一片密林中。前方瀑布,后方石山,正是他日常练刀的所在地。
此地十分偏远,人迹罕至。偶有人来,也多是因生活压力很大而想求解脱的人。他看过人类的各种死法,时间久了,活人便将这里称为“死亡森林”,并敬而远之。
他时常在此,或是静坐,或是练刀。
本以为今夜也如往昔,将在静坐中度过。谁知他落地没多久,无惨的声音便在头脑中响起:“黑死牟,童磨被手持赫刀的人杀了。”
赫刀?
黑死牟的六只眼陡然睁大。
几百年来他只见过一把赫刀,那就是缘一的日轮刀。它通体火红,如日轮永照。哪怕是与日之呼吸极相近的炎之呼吸,也无法让刀刃发出那般瑰丽的红。
“后起之秀吗?”黑死牟的声音有些干涩,“缘一已经死了四百八十六年,大人。”
“啊啊啊,你不要提起那个名字啊!”崩溃的声音。
“……”
缓了好一会儿,黑死牟才道:“总之不会是他,人死不能复生。”
“那可是继国缘一,他会复生没什么不可能!”
“……”
气氛又凝滞片刻,无惨才恢复平静:“赫刀者头顶有着跟你一样的斑纹,是赤火。被砍中后,伤口几乎不能修复,还会持续灼烧。”
“你还感觉得到吧,黑死牟,摸摸你的脖子!你说过被继国缘一砍了一刀,你的伤口应该也像我的伤口,日日在承受被火焰灼烧的痛苦。”
无惨恨啊!
近五百年来,缘一曾砍中他的伤口仍没有愈合,还在不停烧毁他的细胞。它们遍布他的身躯和脏器,几度让他烧到吃不下人,要不是因为这些伤口在,他理应比现在强十倍。
但他心理还算平衡。
受尽灼烧之苦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黑死牟。想来,他一定感同身受吧!一定更恨缘一了吧!
谁知,黑死牟蹦出一句:“大人,你说被缘一砍到的伤口会有灼烧感?”
他摸了摸脖子,手指和声音都有些颤抖:“可我没有……”
无惨一口血差点呕出来,他连最后的慰藉都没有了:“你不愧是他哥哥,看来有这层身份在,他对你留手了。”
他对你留手了。
黑死牟忽然想起血月下遇见的年迈的缘一,对方连拔刀的机会也不给他,一刀掠过他的脖颈。
那一刀直接让他身首分离,却并未像阳光照在他身上那样将他焚烧起来……
他留手了,他留手了,他留……
“可恶!”黑死牟忽然揪紧了心口,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好似要把整颗心抠出来,“为什么不杀我!你要让我靠你的施舍活下去吗?我恨你!我恨你!”
他的心态彻底崩了。
原以为他能活着是靠鬼强大的修复体质,却不想是缘一最后心软了,没有彻底下死手。
【多么可悲啊,兄长。】
他想起弟弟那一声嘶哑的“兄长”,想起从来沉默的他双目流泪。
缘一!
“大人,那名呼吸剑士在哪里?”这一刻,黑死牟的声音嘶哑至极。他握紧了自己的日轮刀,而刀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