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生于月华最盛之夜。
妖纹七道, 纯血月曜,她的父母对她寄予厚望,要她凌驾月曜之上, 故名“凌月”;要她永守大妖之心, 故名“仙姬”。
“父亲, 什么是凌驾?”
父亲告诉她:“站到他们无法企及的地方并驾驭他们, 是凌驾,也是支配。凌月,你是七道妖纹的月曜白犬, 如果无法成为支配别人的大妖,只能沦落为被支配者。”
妖界弱肉强食, 竞争残酷,不想被支配那就去成为支配者。
属于权力的种子埋在了凌月的心头,在她有所悟之后破土而出。其成长之势不可阻挡, 让凌月从小对王座情有独钟。
她想要它,那个位子。
“母亲,什么是大妖之心?”
母亲告诉她:“是你身为妖怪的本心。你要记住你是大妖, 即使用‘人形’活着,你也不是人类。凌月, 不要变得与人类一样看重身外之物, 也不要向往所谓的情爱。你可以凭喜好去享受, 但不可沉湎。”
妖怪的世界崇尚实力和无情, 毕竟,实力低微者苟且, 耽于情爱者已故,在漫长的妖生中没有一颗强者之心,大妖不是疯也是死。
“这样吗?”听上去很麻烦的样子, 年幼的凌月承诺母亲,“我会永守大妖之心。”
她选择王道,就这么简单。
在她百岁时,父亲战死于飞妖蛾族群的三位大将围攻之下。因白犬血脉可贵,飞妖蛾鲸吞蚕食,等愤怒的犬族杀死飞妖蛾夺回父亲的尸身,其实……也没剩下什么了。
白犬的陨落实属正常,他们总会成为很多大妖合力击杀的目标,尤其是落单的、受伤的白犬。她的父亲刚经历百年庆典的厮杀,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他只是断了武器去寻刀匠重锻,不想遭遇了不测。
那天,她看到了母亲的眼泪。
凌月:“母亲,你告诉过我情爱可以享受,但不可沉湎。”大妖的眼泪和悲恸,她是第一次见。可这样,不就与人类一样了吗?
母亲:“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有些情感无法控制。”她看向她,“父亲去世了,你不伤心吗?”
“比起伤心,我更愤怒。”凌月道,“飞妖蛾必须付出代价,他们践踏了我族的尊严。犬妖的血肉,可不是那种下作的东西能食用的。”
她煽动了犬妖一族的心头火,分明只有百岁,却趁着庆典集结了部众,将盘踞在西国之外的飞妖蛾杀得一个不剩。
可惜飞妖蛾数量众多,被杀光的部分只是主力之一,更多的还徘徊在别处。于是凌月明白,犬族与飞妖蛾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凌月:“我们需要一个大将,一个有实力挥动丛云牙的大将!”
她知道丛云牙是一把魔剑,而走王道的她不适合这把剑。魔剑会引出她的欲望,会让她成为暴君,如此,就背离了她的道。
她需要一个能挥动它的强者,并让强者和魔剑一起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刀。
五十年后,凌月凭实力和手腕让上一任日曜支的王信服,将白犬一族交付给她。而后,上任王携同她的母亲离开,不知去往何方,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不过,这是他们的事,与她已没有关系。
她活到成年,她大权在握,她御下有方。凌月践行王道,让西国在她手里蒸蒸日上,直达巅峰。哪怕旧神消失,新神陨落,大妖族群相继覆灭,人类与妖怪的相处模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西国依旧不倒。
甚至,还成了一方避世之地。
凌月迅速壮大了西国,但也留下了不少隐患。只是她并不在意,她很清楚,最重要的是把妖族纳入,慢慢了解每一个妖族强于什么、弱于什么,而不是去在乎隐患有多少。
妖族的弱点、习性和行为方式,这些线索的价值远大于隐患的威胁。
更何况,在绝对的武力之下,隐患谈不上隐患,它更可以是她刻意暴露给妖族的“弱点”,也方便她掌握全局。要是它们哪天联合起来对付西国,不是很方便她筛选忠诚好用的妖怪么?
走一步看百步,凌月习惯如此,也乐在其中。只是她不乐意自己成为靶子,再加上丛云牙的人选、未来的王嗣、她的血脉延续……
凌月:“告诉他们,只有最强的白犬能成为我的伴侣。”
她不乐意玩什么感情游戏,没兴趣也没时间。与其让那群年轻的白犬整天为她争风吃醋,还不如给个场地让他们大打出手,她也好挑一挑大将的人选。
诚如她所料,她挑到了日曜支最强的斗牙,而他是六道妖纹的白犬,还能挥动丛云牙!
凌月对斗牙无疑是满意的,对方年纪只大她百岁,年轻力壮,没什么心眼。除了对她热情得过分,十分热衷于照顾她、营造什么家庭的温馨感之外,没太大的毛病。
日曜支是公认的血肉力量最强的犬妖,有斗牙上战场,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她想,斗牙拥有大妖的实力一定也拥有大妖之心,他会懂她的野心和所求,会成为她的左右手、最靠谱的合作伙伴,一起缔造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