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另一边,吴奶奶幽幽问道。
云川从裤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
“大概……大概有七天了。”
金志一现在有问有答,非常老实。
“哦,那今天就是头七啊……”
打开香烟盒,云川作势要从盒子里抽出香烟。
“头七这天,枉死的冤魂会回来找杀死她的人报仇,现在才九点,等到午夜十二点,冤魂的力量越来越强……”
似乎被吴奶奶的话吓到,云川抽出香烟的手指猛地一抖,香烟从修长手指间抛出,落在地上,转动几圈,好巧不巧地朝着神像的位置滚去。
“不是我,跟我们没关系!您救救我!”
“是啊,您帮帮忙吧!”
趁着同伴正围着吴奶奶央求,没人注意到自己,云川状似自然地走出几步,弯腰捡掉在地上的香烟。
指尖触到地上的香烟,轻轻推了推。
香烟顺着微弱的力道,又朝前滚去。
从外人的角度看,是他没抓稳香烟,才不小心将其推得更远了。
“放心……”吴奶奶浑浊的双眼微眯,只剩皱皮的手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金志一头顶。
云川追着香烟,又迈出一步,离神像的位置越来越近,终于在离神像只有半米多距离时,弯腰捡起香烟。
起身的时候身体轻轻晃了晃。
“你们是小斌的同学,我啊,一定帮你们。”
吴奶奶站起来,转身刚好撞见云川站直身体。
她浑浊双眼牢牢紧盯云川的背影,眼球上白色黏膜仿佛更多了,厚重一层贴在眼珠上,像黏糊糊的痰或者别的粘液,皱巴巴挂着层皮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阴霾。
“啪嗒。”
云川漫不经意地转过身来,低头叼着香烟,一手按下打火机,一手护着火苗,点燃香烟。
他狠狠吸了口烟,浓烈的烟草味道瞬间传入喉咙,被吸进肺里。
云川从不抽烟,老烟枪的动作能够伪装,身体却无法适应这种气味,喉头阵阵发痒,烟雾窜进鼻腔,呛得他既想咳嗽又想打喷嚏。
但一名老烟枪怎么会轻易做出这种新手反应,他站在这个位置已经足够引人怀疑,再做出反常动作,只会让人以为他做贼心虚。
除非……
强忍着不适,前走两步,再用手指夹开香烟,作势抬头吞云吐雾。
抬起头却看到眼前一张纵横交错的老脸,离得极近,那双眼睛的白色黏膜将眼球覆盖,乍一看竟像是没有眼黑,只有眼白,宛如修罗。
没有什么比在黑夜中猛然看到这样一张脸更恐怖的事。
“吓!”
云川猛地咳嗽起来,来不及吐出的烟雾从嘴里蔓延,模糊了他的脸。
他连忙后退几步,待看清那张可怖脸的主人是吴奶奶时,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您差点没吓死我。”
除非他受到惊吓。
吴奶奶面无表情的紧盯着他,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
“余子免,你搞什么?”黄恭良见他一人跑到神像前,问道。
“咳咳……烟掉了,捡烟。”云川扬扬手里燃着火星的香烟。
“你烟瘾也太大了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抽。”
云川摆摆手,被呛得说不出话。
昏暗房间里,只剩他咳嗽的声音。
吴奶奶沉默地审视他。
云川抚着胸口,只觉得浑身血液一寸寸翻涌,再一寸寸冻结,寒意越发深刻,身体仿佛冻成了冰,心脏却跳得极快。
若不是有咳嗽声掩饰,在这样众人都莫名安静的环境下,也许他那快要跳出嗓子眼,像在被人狠狠击打的心跳会被听到。
“我这里,只点敬神的香。”吴奶奶幽幽道。
“还不快掐了!”黄恭良给他使眼色,深怕吴奶奶不帮助他们。
“好,我这就掐了,抱歉抱歉。”云川歉意地笑笑,露出两颊的酒窝。
因为面部肌肉僵硬,他的笑有些不自然,还好平时经常对着镜子调整笑容,让这个笑脸不至于像个哭脸。
夹着香烟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试探几下,终究不得其法,只能对着那点明黄用力掐下去。
灼伤的疼痛令他极度紧张的情绪缓解几分。
吴奶奶越过他,拿起神像下面的盒子。
云川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所幸吴奶奶没有发现异常,她的视力可能确实不怎么样。
盒子打开后,她数出七张长方形的符纸,一张张从底部往上,叠成三角,分别递给七人。
符纸和云川在现实世界中常见的不同,这七张符纸是鲜红色的符,上面画着黑色线条。
“戴着符,鬼怪近不了你们的身,你们就能平安度过今晚了,只要过了今晚,女鬼会去投胎,你们再也不用担心受怕。”
昏暗的红烛光下,吴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她的脸实在不适合笑,烛光映衬得她不见慈祥,反而惊悚万分。
云川捏着符纸,凑在鼻下闻了闻。
有股腥味,不知是用什么做的。
但符纸摸着微凉,拿在手中竟觉得神清气爽,身体更加活络,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