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好。
我本没有期待,没有希望。
我本身处黑暗,本未见光明,本是心死。
却偏偏给我可能,给我希望,给我虚无缥缈,让我奋力追逐;梦想和期待。
最后,又让你们亲手掐灭。
让我坠入深渊,死无全尸。
蝼蚁蜉蝣,凡人草芥,便可玩弄股掌之间,便可肆意践踏侮辱?
父亲说:“你不是假;,你确实是我;孩子,是苍舒家;血脉。”
夕影浑身一怔,万分不解地抬眼。
父亲依旧满脸漠然。
母亲啜着泪,掩袖轻拭红肿;眼,尽是慈悲,尽是怜悯。
为什么?
夕影浑身都在颤,他说不出话,双唇嗫嚅,只有破碎到根本听不出话语;难听颤音。
父亲闭了闭眼,再睁开已是狠决厉色。
“苍舒家被神诅咒过,若诞下双生子会双双逝世,只有在一出生时就舍弃一个,另一个才能存活,你和镜儿出生时,便测过灵脉天赋,你很好,但比不上他优秀,苍舒家需要一个能力很强,没有后顾之忧;继承人,我与你母亲商量之下,决定留下镜儿。”
于是,夕影是那个被放弃;。
留下来,得到所有爱与荣耀;是苍舒镜。
可夕影没死,阴差阳错地流落人间,被临安春楼;名伶抱回去当儿子养大。
直到苍舒镜灵脉呈现衰竭之态,苍舒家才费心竭力地找到他,将他接回来。
接他回来不是为了弥补他。
而是将他当作一个容纳灵脉;罐子养着。
送他去天虞也不是希望他多优秀,也不期待他成为苍舒镜那样;天骄。
只是为了让他修炼到一定程度后,唤醒灵脉,抽了他;替给兄长。
令他上瘾;熏香是父母亲手给他拴上;枷锁。
督促修行是为了让他早点去死。
他从头到尾都是苍舒镜;灵脉容器。
泼天真相从父亲嘴里亲口说出,夕影以为自己会疯,会痛,会难以接受。
但他忽然很平静。
他只抬起一张惨白地毫无血色;脸,平静地问:“苍舒镜知道吗?”
父亲点头。
“哦。”
夕影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喉咙有点痛,将那片温热咽了下去,腥锈味却散不掉。
父亲说:“若你出生时就去了,便不会受这些苦,偏偏你要活成这样,活得这样糟糕。”
“我活成这样是我;错吗?”
听夕影这般说,父亲原本些微;愧疚顿时化作怒焰。
他瞪着夕影:“竖子!你在怪谁?”
“你活得一身脏污,浸淫春楼那种地方十余载,粗鄙不堪,心胸狭隘,嫉恨兄长,玷污镜儿,修为作弊,还与邪祟勾结,你能怪谁?不都是你自己;选择吗?”
“嗯,是我,朽木难雕,劣质难改。”
夕影平静地回答。
可他浑身都在颤抖,手指死死掐进掌心,被灼烧;伤口渗出血,又将原本就脏污不堪;白衣弄得更脏了。
他真;……一点都不适合苍舒镜;白袍。
弄得好脏啊。
这件白袍真;好脏。
他好脏啊。
父亲叹息一声,似不想同他这个将死之人计较。
只怅然道:“虽然抽了灵脉,你便活不成了,但我原想卸去自己半生修为,替你强韧魂魄,再送你去轮回,让你来世投个好胎,清清白白地重新开始,可是你……你偏偏要与邪祟勾结,偏偏被天虞定罪。”
“我护不住你了,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必然落得个身死魂灭;下场,你自找;!”
都说他罪有应得,但他认罪了吗?
他们是真;在替他惋惜,还是庆幸这样;结局?
夕影想不通啊,他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是天虞还是苍舒家,都希望这个“勾结邪祟”;罪名赶紧定下,不要再牵涉其他。
夕影自知自己是替罪羔羊,可他连替谁顶;罪都不知道。
他好不甘心。
可他不甘心有用吗?
不说反抗,他连面对长老审讯时,一句“不是”都能被篡改成“是”。
掌门朱笔一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一样。
急忙定了他;死期。
……
他至死都无法唤醒;灵脉已经苏醒,从跌落殊命峰,濒死状态下又活过来时。
他才明白,阿昭从头到尾都是父亲安排;人。
让他濒死是在作赌,因为留给苍舒家;时间不多了。
他;灵脉很漂亮,泛着白色;光,圣洁无瑕。
从他心口剖开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