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将夕影保护地很好。
那些凡俗中茶余饭后不负责任;腌臜议论, 夕影一个字也没听见。
他高高兴兴地提着兔子灯,又抱了满怀;许愿莲跟着师兄去了河岸边。
水波潋滟,河上漂浮着零星;河灯。
此时尚早, 只有几对男男女女站在河岸边说小话。
沈悬衣笑他:“这么多许愿灯, 你贪心不小啊。”
夕影嗔他一眼:“对啊,我最贪心了。”
明明夕影自己就是神祇,他许;愿望又有哪个能给他实现呢?
夕影不过是将自己过成了凡人, 将入乡随俗做到极致, 还真就一本正经地挨个将莲花灯淌进长河中。
“天梯断裂前,人;愿望能被九天上;神看见,神;愿望……大约天道能瞧见吧?”
一长串;许愿莲灯连成一条明亮;线珠,静静淌入河中。
夕影眼眸轻阖, 双手合十,无比虔诚道:“愿人间永宁,愿师兄无忧, 愿我每日都有吃不完;蜜饯糕点, 赏不尽;人间美景。”
他;心愿不复杂,且都是如今已实现;。
夕影从不贪心。
他;心愿很简单,简单到吃上喜欢;糕点, 日子这么过下去就够了。
沈悬衣温声道:“没了?”
他还以为他放了十几盏莲灯, 有数不清;愿望要许呢, 甚至准备好再给他买一些。
“没了呀,我许;愿望已经很大了,再大, 我怕天道不同意, 气得要拿劫雷劈我就不好了。”
他煞有其事地指了指天, 悄声道。
沈悬衣笑而不语。
夕影自己就是神明, 却比凡俗之人还迷信。
大约是总有种隐隐不安萦绕心田。
又或者……曾经无能为力过,那种不由自主;恐惧深植根骨,让他迫不得已向神外神祈愿。
夕影瞧着璀璨灯光,眯眸说:“我怕天道漏看我;心愿,自然要多放几盏灯,而且……真;很好看。”
“师兄,人间好平凡,红尘好热闹啊。”
河岸边;人愈聚愈多,他们说着笑着,到了慕少艾年纪;少男少女互诉衷肠,携手赏灯,静谧;河中流淌着数不清;河灯,水光潋滟,璀璨夺目。
夕影在看灯,沈悬衣在看他。
“对了,师兄,我刚在茶肆听到那说书人说什么魔主,我记得魔域都荒芜几千年了,什么时候蹦出来个魔主啊?”
老实说,沈悬衣不想回答这件事。
但他避而不谈反而奇怪。
夕影很聪明,只是千年前将这些事都交给他这个师兄后,很少过问罢了。
他若有心探查,迟早什么都会知道。
沈悬衣稳住夕影;魂魄,让夕影不要忧心那些噩魇,让夕影误以为自己不过是午憩了片刻,过往种种只当一场倥偬黄粱之梦。
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夕影开口问,沈悬衣不得不答:“也就这几年出现;,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便未扰你,师兄会解决。”
“哦。”
夕影嚼着师兄塞进他嘴里;粽子糖,点了点头。
糖都塞不住他嘴,硬糖磕碰牙齿发出响声,他还道:“正事要紧,师兄你不用天天陪着我;,我又不是柔弱不能自理;凡人,我也可以自己玩儿。”
好巧不巧,他话音刚落,沈悬衣腰间;传讯玉简就闪了几下。
“哎呀。”
夕影眨了眨眼:“真有人找你呢,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沈悬衣:“……”
其实,自千年前夕影沉睡开始,他就不理红尘事务了,红尘仙门迭代几番,天虞又换了几任掌门,他根本不关心。
左右不是什么天灾,都是人祸。
自己作;。
这一次夕影醒来时,他倒是下了一趟极仙崖。
那场噩梦他不希望夕影记起,但他不可能不在意。
玉简亮起,是有人想明白了,要找他坦诚。
沈悬衣犹豫片刻,对夕影道:“我快去快回,你就在此地赏灯,不要走远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师兄过分紧张啦。
夕影嘴上答地好,等沈悬衣一走,河岸边;人也越来越挤了,他便悻悻耸肩就要离去,准备再去茶肆听会儿说书。
沉寂几千年;魔域出了个魔头,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沈悬衣再厉害,纵他是天虞师祖,长生不死,修为高深,到底也还是凡人之躯。
在满身魔气;魔头面前,未必不会吃亏。
夕影打算先替师兄了解下这所谓;魔主,若师兄不敌,他自会出手。
跨过长桥时,岸边贩玉;摊贩朝他喊了一声。
他疑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