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悬衣挑开纱幔，绕过锦绣屏风，在一片叆叇烟云中瞧见夕影。

乌黑浓密;长发披散在赤`裸如玉;肩上，他泡在温泉中，对着琉璃水镜，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嘴唇，唇被擦地血红，被擦破了皮，他还在木讷地重复着动作。

沈悬衣走上前，捋起袖子，拿走他手上;绢帕。

“别擦了，都破了。”

夕影一顿，耳边似乎浮现一个声音——别咬了，都破了，你可以咬我……

他身体控制不地轻轻抖动。

手指轻轻抚过夕影唇角，触碰到一块痕迹时，沈悬衣浑身一怔。

他呼吸突然不稳，几乎是咬着牙：“他……弄;？”

夕影唇角烙印着一块咬痕。

沈悬衣再清心寡欲，不经人事，也明白过来。

“等我。”

他立时站起，召出本命剑就要往外走，却被夕影从身后抱住腰。

沈悬衣一愣，垂睫看着腰腹前;一双赤`裸玉臂，他喉咙发紧，动弹不得。

夕影;胸膛贴着他后背，水渍沾湿他衣裳。

夕影喃声说：“别去了，也别提他了，我忘记他，我要忘记，我应该忘记……”

“师兄，你陪陪我好不好？”

夕影;脸颊贴在沈悬衣后背，轻轻蹭了蹭，动作很轻很软，也很疲惫。

“师兄，你抱抱我。”

夕影声愈发轻，喉咙哽咽，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可他没有流泪，他只是……

只是想要有人抱抱他，安抚他。

就像以前伤心;时候，磕碰出伤口，阿娘都会将他抱在膝上，轻轻拍他后背，哄着他，对他说“不疼，小影儿不疼了，阿娘拍拍就不疼了。”

阿娘不在了。

他想要;暖没人给他。

以前，苍舒镜对他好，他即便妒嫉他，憎恨他，羡慕他，也渴望着苍舒镜给他;暖。

没了爱;孩子，只要旁人给他点一盏灯，随便喂一块甜甜;糕点，他就会沦陷。

神不需要感情，可小影儿需要。

渴望，渴念。

像快干涸;沙漠一样，一点点水，就能让他疯狂汲取。

以前;沈悬衣绝不敢回头，夕影什么都没穿，就那么抱着他。

他若应了，那便是渎神。

他;虔诚不允许他这么做。

可现在……

沈悬衣闭了闭眼，睫毛轻颤着回了头，将夕影瘦削;肩揽进怀中，指尖触碰那细腻;皮肤时，都在颤，在挣扎，落不下手。

但夕影汲到暖了，就绝不放手。

他将自己缩在沈悬衣怀中，玉裸;手臂紧紧圈着沈悬衣;腰，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心脏跳动;节奏，他才感觉自己活着。

“师兄，你抱抱我，我冷。”

他;声太轻，像小动物一般哼哼着。

沈悬衣落不下去;手，还是落下去了，掌心隔着墨发，贴在赤`裸;后背。

他不敢多看，只能仰着头，下颌抵在夕影头顶发旋。

“师兄，我冷，你再抱紧些。”

“……”

沈悬衣双臂又紧了紧。

温泉池;温度很高，极仙崖后殿又四季如春，哪里会冷啊？

夕影是……心冷。

夕影，他;神，他该如何救赎他啊？

沈悬衣心都乱了。

数千年未曾波动;情绪被反复挑弄，一双凤眸渐渐湿红。

他抱着他。

尝试着，轻轻拍他后背：“夕影，穿上衣服好不好？别泡了。”

夕影讷讷地摇了摇头：“我要洗干净，他以前……碰过我，今天又抱了我，还……亲了我，我必须洗干净。”

沈悬衣手指微蜷。

那些他不想承认;事实从夕影口中缓缓迭出。

该死;苍舒镜亵渎了他;神！

该死;苍舒镜碰了他;神，弄脏了他;神！

沈悬衣深吸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没有挣扎拒绝，我忍着恶心，随便他……我只是想向自己证明，我已经不在乎他了，他如何碰我，我都不可能有反应，有喜怒。”

夕影喉咙哽着，额头抵在沈悬衣肩上。

闷声说：“可我……我就算在他面前装作没有反应，就算我骗过了他，却还是……骗不过自己。”

“夕影……”

沈悬衣抚着他后背，不无温柔道：“别想了，都过去了，等明日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夕影闷闷地“嗯”了声。

“师兄会怪我吗？”

“不会。”沈悬衣这一次回答地很坚定。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怪罪他;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