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远话语一落, 只见四周陡然一静。
对于不懂诗词的人来说,只觉得这首诗仿佛要比旁人的长不少。
可是对于懂诗的人来说, 只觉得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用得恰到好处, 不过寥寥数字, 却像是生生在人们的脑海中勾勒了一副画卷来。
能够做出一首好诗, 出一个好作品,是需要运气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道,有些人冥思苦想, 甚至一两年也做不出来一首满意的作品来,而有些人眨眼之间方可出一篇佳作, 虽实力占据上风, 可有时候也是运气使然而已。
方静姝这首诗, 可谓是出口成章,一气呵成,她私心想要收藏,然后私下赠送给卫臻, 却不想——
方修远念完一遍后,只紧紧捏着诗卷, 竟然又背对着众人低低的吟诵起了第二遍。
不多时, 只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放佛出现在了一道飘飘欲仙的倩影。
直到再次睁开眼时,卫臻那张娇俏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方修远一贯神色寡淡的脸色微微一变,竟然吓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卫臻见了嘴角微微勾,看着方修远道:“方家哥哥,大家伙儿还等着你给这首诗做评呢?”
方修远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抬眼告诫似的瞪了卫臻一眼,随即只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冲着众人道:“诸位,此诗乃幼妹所做,为了避嫌,对此诗,我便不作评了。”
说着,忽然抬眼看向太子,朝着太子恭恭敬敬道:“既然殿下为今日的裁判,便请殿下作评罢!”
太子闻言,只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片刻后,将那首诗卷接了过来,低头定定的看了片刻,尤其,双目在那句“吾知楼兰真仙子”上略略停顿了片刻,少顷,只缓缓抬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方静姝身上,面带赞叹道:“孤是欣慰,未曾想,咱们大俞的娘子们竟不输儿郎,今日这首《楼兰仙子》与卫六娘子的《玉兰》,孤均为欣赏,不知方娘子与六娘子,可否分别将这首《楼兰仙子》与《玉兰》的手稿赠送于孤,我想亲自收藏于我的藏诗中。”
卫绾做的那首诗《玉兰》恰好也是写的兰花。
而太子说到最后一句时,太子竟然将自称“孤”直接改为了“我”,示意对方静姝及卫绾的敬意。
太子话音一落,所有人一片愕然。
没曾想,这位方娘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然如此惊人,果然,不愧为方大才子的妹妹,京兆府尹方家,这可如何了得啊,未来定然无可限量啊。
就在这满庭震惊之际,只见忽然有人走了出来,只一脸疑惑的问道:“那么今日这场诗宴的魁首,究竟是花落谁家呢,究竟是卫家六娘子,还是方小娘子呢,我都给弄糊涂了?”
问这话的人是楼瑾欢,而楼瑾欢话音一落,只见大家也跟着争相讨论了起来。
就连端阳郡主闻言,也忍不住抬眼看了太子一眼,顿了顿,又将目光落在了方修远身上。
太子闻言,只淡淡笑了笑道:“孤以为这两首诗各有各的秒,竟也一时竟难以抉择,那便这样吧,方才端阳给卫六娘子添了彩头,那么,孤这枚麒麟玉佩便赏给方娘子罢,今日诗宴,魁首花落两朵,倒也是盛事一桩!”
说着,将解下的玉佩往辕文德跟前一递。
辕文德立马接过,走到方静姝跟前,冲其道:“方小娘子,这是殿下添的彩头,请小心收藏。”
方静姝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随即顿了片刻后,只见方静姝忽而上前一步,朝着上首的太子福了福身子,道:“禀殿下,民女可否将这枚玉佩转增给民女的一位朋友?这是她该得的。”
太子听了,双目微挑,道:“哦?赠送给何人?”
方静姝朝着身旁的卫臻指了指,道:“民女的好友卫臻,今日做这首诗,她有一大半的功劳。”
太子见了,目光直直落在了卫臻身上,双眼微微一眯,只阴晴不定的看着她,良久,嘴里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道:“东西赏给了你,便是你的私物,你自己看着安置罢!”
说着,抬眼看了眼时辰,冲端阳道:“时辰不早了,孤该接母后回宫了。”
临行之前,忽而扭头看了方修远一眼,顿了顿,又看了卫绾一眼,掀起长袍,直接大步离去。
一时间,整个庭院里的人齐齐拜首道:“恭送殿下!”
待太子走后,一时,所有人全部齐齐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压在脖子上的秤砣一下就被人拿走了,每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毕竟,太子为储君,若无意外,是未来的九五至尊,自太子今儿个往这一坐起,在场的小娘子一个个都绷着心神,大气不敢出一下。
太子走后,方静姝便立马将太子赏赐的那枚玉佩直接塞到了卫臻的手里,并冲她眨了眨眼,道:“今日若无妹妹,我可做不出那首诗来,因此,这个彩头理应是妹妹的才是。”
而卫臻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这枚玉佩,明明玉佩冰凉,刺骨凉爽,然而她却觉得手心里阵阵发烫,整个手心快要被灼烧了似的。
这块玉佩便是前世她跟太子的“通、奸”之物,未曾想,兜兜转转间,到了这辈子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
卫臻的手隐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