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药?”
卫臻听了雯烟的话后微微一愣。
或许是因为这几个字背后的讯息太过惊人, 就连一向机灵警觉的卫臻都隐隐有些缓不过神来。
雯烟闻言,立马冲她小声的“嘘”了一声,随即扭头,一脸警觉的留意门口的动向, 似乎生怕被人给听了去。
卫臻便立马伸出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行动举止难得有些迟缓,有些稚气。
待反应过来后, 卫臻立马扭头朝着阮氏看去。
只见阮氏萎靡不振、忧心忡忡,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喜色与欢乐,有的满满皆是一种对这个消息带来的恐惧及恐慌,以及, 浓重的阴影。
五年前的一幕,尽管过去已久,可无论是在阮氏,在卫臻,甚至在当年整个秋水筑所有人眼中,都仿佛历历在目。
彼时,血流成河, 险些一尸两命, 整个院落都将要不复存在。
那样的经历, 任谁想忘都忘不了。
这五年来,无论是阮氏还是卫臻,再也未曾提及过当年半个字,也再也未曾提及过有关“孩子”半个字眼, 没想到时隔五年,一朝回京,阮氏竟如此“幸运”地中招了。
别说阮氏,就连卫臻都久久坐在椅子上,大脑有片刻短缺。
不知过了多久,卫臻嗖地一下反应过来,她只紧紧抓着阮氏的手,没有率先安抚神志混乱的阮氏,而是率先抬眼看向雯烟道:“此事何时发现的,请了大夫不曾?确诊了不曾?”
顿了顿,又问道:“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知道这个消息?卫霆祎···老爷知不知?”
阮氏是个遇了事,不经事的。
卫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很快,她的理智慢慢回落,开始有条不紊的询问了起来。
雯烟到此,高高悬着的心总算是回落下来了,她只将大包小包往八仙桌上轻轻一放,坐在了卫臻身边,压低了声音一一回道:“老爷还不知此事,这件事只有我跟姨娘两个知晓,就连紫屏都还瞒着。”
顿了顿,又道:“就是前两日发现的,姨娘的小日子有好些日子未来,这几日姨娘饮食不佳,日日胃里翻腾,想吐却又如何都吐不出来,跟五年前的症状一模一样,不过···因怕走漏了消息,还一直并未曾请大夫过来诊断。”
说着,雯烟看了阮氏一眼,又道:“虽未曾确诊,但眼前这症状与无论是五年前,还是当年生小主子那会儿都如出一撤,我今儿个早起,特意去城北平安堂当面问了诊,大夫说怕是□□不离十,遂暂且开了两剂安胎药让我且先捎了回来。”
雯烟一字一句,事无巨细的禀告给了卫臻。
卫臻闻言沉吟良久,只拉着雯烟的手,道:“这几日来,辛苦你了,雯烟姐姐。”
雯烟立马道:“小主子客气了,姨娘待我恩重,这些不过是奴婢该做的。”
卫臻冲雯烟点了点头,不多时,只忽而扭头看向阮氏,她紧紧拉着阮氏的手,难得一脸正色道:“姨娘,如果确实有了,您想要这个孩子么?”
话音一落,只见阮氏有些心乱的看着卫臻。
卫臻只盯着阮氏的眼睛,一字一句,一脸严肃而认真道:“其它所有所有的顾虑,您都不用想,你只需告诉安安,想还是不想,如果不想,有不想的处理方式,如果想,这一回安安来保您跟弟弟或者妹妹的平安。”
卫臻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倘若卫臻是阮氏,这一生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要卫霆祎的孩子。
可阮氏不是卫臻,阮氏对卫霆祎的敬仰与爱慕,是骨子里带来的,这个傻女人,即便是对方要将她挫骨扬灰,她依然会义无反顾的。
果然,即便是心慌失措,即便是方寸大乱,却见阮氏依然一脸心软的模样,大约是卫臻的坚定态度给了她安慰及底气,不多时,只见阮氏紧紧攥着卫臻的手指,一字一句道:“怎么着也是你爹爹的孩子,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无论如何,姨娘都是会要他的。”
说着,阮氏微微红了眼,冲卫臻道:“当年怀安安时,大夫也曾说胎位不正,唯恐生不下来,可姨娘不照样将安安给生下来了么,当时如若听了大夫的,哪里还能见得到我的安安。”
顿了顿,阮氏不由伸手摸了摸肚子,原本忧心忡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软及心疼,又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若是不要这个孩子,他该有多可怜。”
阮氏是个软弱却又心善的人。
她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可普普通通的每一个字眼皆是出自本心,她的话令卫臻心里也跟着微微一软,不免有些触动,良久,卫臻点了点头,道:“好,那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姨娘需要无条件听从安安的,并且,姨娘还要答应安安一件事情。”
阮氏忙不迭冲卫臻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她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竟对着十一岁的女儿言听计从,这样的画面,颇有稀奇,可更稀奇的是,整个院子上上下下,对此,毫不生疑,丝毫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卫臻也跟着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道:“如今当务之急,应先不动声色的请个大夫过来确诊了再说。”
说罢,想了想,不知想起了什么,卫臻忽然看向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