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年前除夕时宫里给郡主府派的赏,是内务府登记造册的好物件,郡主一眼就相中了这支白玉簪子,看到这簪子的头一眼,就说与绾绾甚是相衬,于是特意留到了如今,让我在绾绾你大礼时给你送了来。”
楼瑾欢略有几分吃味道:“绾绾,可见郡主有多惦念你。”
楼瑾欢边说着,边缓缓将手中的烧蓝嵌玉银妆匣打开,所有人视线跟着移了过去,只见华丽的妆匣里头静静的躺着一支白玉兰簪子,簪子玉器通体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又见在簪子末尾处雕着一大两小三朵白色玉兰花,花朵栩栩如生,精雕细琢,手艺不可谓不精湛,整支簪子名贵又淡雅,与卫绾的气质十分吻合。
一经露面,便见卫姮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好漂亮的玉簪,郡主真真大手笔!”
楼瑾欢听了,不由微抬下巴道:“那是自然。”
说得就像是这支簪子是她送的似的。
得意中,又带着淡淡的鄙夷。
其实贺礼珍不珍贵倒是其次,要紧的是,卫绾这名名不见经传的四品官宦之胞弟之庶出,一个小小的庶女出生的身世,在一块招牌砸下来,随便一砸就是人中龙凤的京城里,竟能博得郡主的青睐,这才是可以供人钦羡的最主要缘由啊。
楼瑾欢的父亲曾是卫霆渊的顶头上司,如今已是平级了,可即便如此,便是将那卫岚,她也是能够稳压一头的,只奈何卫岚命好,嫁去了侯府,如今的卫岚她虽压不住,卫家其余这些个不起眼的边边角角,却是能够放肆鄙夷的,甚至,一个个都入不了她的眼。
若非瞧在郡主的面子上,若非今儿个来了好几个可结交的嫡女,又若非与卫绾还算交好,这一趟,她压根不乐意自降了身份亲自过来。
楼瑾欢骄纵无脑,一贯在郡主跟前舔舐惯了,一贯仗着郡住的权势狐假虎威,面对她的嚣张得意,众人早已习以为常,只纷纷笑而不语,也并不指破。
卫绾是今日大礼的核心主人,楼瑾欢是带着郡主的礼来的,无论是作为主人还是作为朋友,她都是感激的,卫绾远远地只朝着楼瑾欢施施然一拜,淡淡笑着道:“有劳楼姐姐亲自过来走一遭了,楼姐姐是郡主的左膀右臂,还得劳烦姐姐代绾绾向郡主致声谢,郡主的心意,绾绾领了。”
卫绾客客气气,将楼瑾欢捧得极高,关键是,将郡主心腹的位置归还给了楼瑾欢。
楼瑾欢本就因卫绾受郡主待见而吃味,唯恐自己在郡主心目中的地位被卫绾给取代了去,见卫绾如此识趣,顿时一脸受用的拉着卫绾,主动跟她亲昵了起来,道:“还是绾妹妹识趣。”
说着,楼瑾欢忽然抬起眼,朝着四周扫视了一圈,冷不丁笑着道:“都说京城有才子双姝,一为卫家六娘子卫绾,清冷高洁、宛若皎月,一为方家独女静姝,静如幽兰、玉骨冰肌,今日郡主提到六娘子时,免不了想了另外一位佳人才女,话说,这方娘子离京一年有余,这一年多以来没有任何消息了,听说方娘子与卫家走得极近,不知绾妹妹可知方娘子这一年多以来的近况啊?”
说着,楼瑾欢笑了笑,不由感慨道:“若是今日方娘子在此的话,今儿个怕是又能掀起一桩美谈了?”
楼瑾欢话音一落,只见人群中立马有人附和了起来。
想当年,郡主府的生辰斗诗宴上,一举成名的京城双姝卫绾、方静姝,可谓是名动整个京城,那个时候,还没有经历南方灾情,那个时候的京城市井灯火通明,宅院宴会不止,满京才子斗诗写意,一派欣欣向荣,如今冷不丁提起这个话题,直令人格外向往。
“臻妹妹,楼娘子···楼娘子嘴里提的方娘子指的是京兆尹府府上那位方娘子吧?”
却说楼瑾欢一来,就直接走到了卫绾跟前,走到了人群中最中心的地带,加之,陆陆续续有宾客到来,卫臻便主动让了位置,走到了偏僻的角落里站着。
郝家几位表姐表妹跟卫臻交好,只拉着她在旁边说着悄悄话。
郝哲翰是男子,见大厅里多为娘子,跟卫家几姐妹打完招呼就去寻卫家其余几位表兄去了,只是,刚与卫褚碰面,便见卫褚匆匆往府外迎,他得了卫褚的授意过来给表嫂传话,刚来了大厅,刚寻到了角落里的卫臻,便听到了楼瑾欢的这番话——
郝哲翰虽是个书呆子,两耳不闻窗外事那种,不过对于卫臻的事宜他难得关注,依稀记得方家有位娘子与臻妹妹交好,也依稀记得方家还有位霁月清风、风度卓然的大公子?
也不知怎么地,郝哲嘴里的那句“臻妹妹可知嫂嫂在何处”磕磕碰碰的没有问出口,忽然间就换成了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
郝哲翰话音一落,卫臻、卫眠、卫娴及郝家芸姐儿、蓉姐儿纷纷嗖地一下抬眼齐齐看向他。
卫娴捂着嘴笑着打趣道:“翰哥哥什么时候来的?莫不是在偷听咱们几个说悄悄话?”
蓉姐儿笑得意味深长道:“二哥还晓得方家姐姐啊?不错不错。”
边说着,边笑着用打趣的目光扫向对面的卫臻,明里暗里透着使坏。
卫臻却一脸淡然,见郝哲翰说完这句话后,一脸局促的杵在那里,一脸不安的看着她,被几位妹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