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姐姐···”
却说卫臻一路小跑到方静姝跟前,只紧紧拉着她的手,激动之余,甚至一度拉拽着方静姝在原地蹦跶了两下,随即,两只手紧紧抓着方静姝的胳膊,拉着方静姝在原地一连着转了好几个圈,将她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好几遍,这才一把紧紧搂着对方,有些激动感慨道:“可算是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我合该将你的样子给全忘了。”
卫臻说着,语气隐隐有些股娇嗔跟“怨女”的意味。
听得方静姝忍俊不禁,还不待她开口,卫臻又连连一把松开她,跟个长辈似的,边将方静姝打量着,边忍不住不住点了头,嘴里“老气横秋”的赞叹道:“嗯,不错,长高了,小脸也张开了,越发俊俏了,是个俏生生的大姑娘了。”
卫臻一番话逗得方静姝用帕子微微遮脸,笑得双肩轻颤。
丫头文心忍不住插嘴道:“也就是七娘子您,我家主子好久不曾笑得如此开怀了。”说罢,文心连连冲卫臻行了个礼,笑眯眯道:“七娘子安好,我家娘子都念叨您一路了,如今见着了您,可算全了这一路的心愿了。”
卫臻闻言,笑着赞赏了文心一番,嘴里却道着:“哦,你家娘子当真这般念叨我么,那这一路可有茶不思饭不想不曾?这两年来,我可想静姝姐姐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了?”
卫臻这胆大包天的话,逗得文心一愣。
冬儿见了,忙上前白了卫臻一眼,将文心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儿冲她解释道:“我家主子这两年离了你家主子,是变得越发不着调了,文心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一话,又是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几个丫头凑在一块说说笑笑。
方静姝终于得了空来打量起了卫臻来。
方才远远瞧见卫臻跑来,她远远瞧着,便已然惊艳不已,如今,见卫臻俏生生的立在她的眼前,快十五了,马上及笄了,两年未见,眼前的卫臻道一声惊为天人也丝毫不为过。
这两年来,方静姝随着方修远一道走南闯北,见了不少世面,见过各类风土人情,也见识了各中人中龙凤,鲜少见过如此令人惊艳的人。
卫臻的美,她一早是知晓的,不然,当年也写不下“吾知楼兰真仙子,天降霓裳试羽衣”这般上好绝句来,楼兰仙子一词,出自卫臻容颜,出自方静姝之笔,可那是卫臻幼时的姿态,她是凭着一丝丝想象力辅助来完成的,如今,方静姝只觉得自己当年的想象出了些偏差,眼前的卫臻似仙,却更似妖也。
饶是方静姝饱读诗书,这一瞬间竟也找不出任何华丽的词藻来描绘,来形容。
良久,方静姝只拉着卫臻,由衷感慨道:“臻妹妹,你一出现,城外的风光都黯淡了。”
卫臻听了微微有些惊讶,也微微有些羞涩的看着方静姝,道:“姐姐你如此会夸人,多夸些,只管将这两年的全都给夸回来便是,放心,不用不好意思,臻儿受得住。”
卫臻笑嘻嘻的说着。
方静姝无奈的抬手捏了捏卫臻的脸,忍俊不禁道:“这一路人,我还四处逢人说,两年不见了,臻妹妹定是变得越发温婉乖觉了,不想,都野成了只小野猫了。”
卫臻听方静姝这话,仿佛话里有话,只将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娇嗔道:“静姝姐姐这话跟谁说的,你放心,臻儿保管不会令姐姐失望的,我是这两年憋坏了,也就在你跟前野一点儿,在其他人跟前,我乖巧得不得了,不信,你问冬儿问双灵她们。”
卫臻举起两根手指头来,一脸郑重的朝方静姝保证来着。
正说着,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淡淡的轻咳声响了起来,卫臻与方静姝二人齐齐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方修远背着一只手,缓缓提步走了过来。
书中少年是谁家?
这两年来,卫家娘子们鲜少外出,常年累月拘在家里,卫臻也曾一时兴起,时不时拿起一些书籍打发时间,她看书不为才华,不为施展,也不为怡情,纯粹是为了兴致,为了调剂生活,她看书看得杂,除了四书五经女戒女训外,偶尔会寻卫褚借些有趣的书籍,偶尔会寻卫宴借些晦涩难懂的孤本,至于卫庆,更是时不时会将一些有趣的话本扔给她,与她分享。
看得书多了,自然多了几分见识。
以往,对于男子的印象,除了音容相貌,多为身份地位、气度气韵等方面的钻研印象,可眼下,看到一身青布淡服的方修远缓缓走来,卫臻的脑海中只想到这一句:书中少年是谁家?当是如此啊。
两年未见,从前温润如玉、清秀俊逸的白衣书生褪去了一些淡薄的书生少年之气,许是这两年见惯生死,看惯生死,眼前的少年变得愈发沉重挺拔了。
当人深处浑浊乱世,势必会沾染一些污浊之气,可偏偏有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从江南灾区,从乱世中走来的方修远变得清贵淡然,却又□□俊逸,只觉得越发一尘不染、独立于世。
这样的人,仿佛矗立雪山之巅,令人望尘莫及,却又忍不住心之神往。
饶是卫臻见惯了达官显贵,见过了这世间最尊贵之所在,可见到眼下纯粹超世般的男子,也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