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现在,梦到自己位于一方诡异法阵之中,身边万丈雷霆霹雳而下,紫色利刃直落地面,铿锵的声音吵得他不得安宁。
等雷声
骤然停了,欧执名从梦中惊醒,只觉得身下冷硬,眼前是片场简陋昏暗的塑料雨棚。
他还没能理清思绪,转头就见到月光之下的年轻人。
若沧对着光,串起一枚漆黑的珠子。
整整一串圆润的木珠,在月色照耀下,闪着柔和白光。
画面美好静谧,如果这人没有弄晕他,欧执名可能还能欣赏一下。
他皱着眉翻身起来,椅子发出一声“嘎吱”。
若沧澄
澈的视线看了过来,收起佛珠,前来嘘寒问暖。
“你醒啦?”
欧执名觉得浑身不适,他声音冷冽的质问:“你袭击我?”
若沧果断否认道:“不是袭击,是给你做了一场驱邪法事。抱歉,我忘记先跟你商量一下。”
之前狠厉的若沧消失不见,面前的人诚恳坦白,真挚无比。
但是欧执名眼里写满了不信,视线锐利的盯着他。
若沧拿出手上的佛珠,认真解释道:“今天莫悦悦的马会失控,都是因为这串珠子导致的,上面沾染了阴晦气运……”
他迎上欧执名质疑的视线,“还有,你从沈氏宗祠出来之后,身上一直带有沈家人遗留下来的怨气,会损伤你自身的气运。所以我必须立刻做法事驱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空气沉默得凝重。
欧执名嗤笑一声,“无稽之谈。”
他像极了一切唯物主义论者面对骗子的神情,站起来直接往外走,根本不准备继续和若沧交谈。
走的时候,还没忘拿上自己的素描本。
“欧执名!”
若沧厉声喝住他,“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运势独特,如果不尽快消除你身上的阴损气运,可能会连累很多人。你既然信吉人天相的话,为什么不能信我的呢?”
欧执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视线写满不悦。
他说:“别提那个神棍,我是有职业道德的导演,任何人说我敷衍对待拍摄,连累剧组,都是质疑我的能力。哪怕只是一部偶像剧,我也能做到最好。”
狂傲自负,还有对神棍的深恶痛绝。
神棍本人十分汗颜,仍不肯就此放弃。
若沧提醒他,“我听说有个微博大V公开说你的坏话,最后进了局子。”
欧执名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眼里尽是讽刺,说道:“非法集资,他不坐牢谁坐牢?”
“有演员因为看你不顺眼,出了车祸。”
“酒后驾车,都不舍得找个代驾,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沧不解的转了转佛珠,低头看着这串万字紫檀木。
“刚才我用法阵驱散你的阴损气运,你不但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还击碎了佛珠残存的怨气……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欧执名的视线都变得疑惑,想起了自己雷霆万钧的梦境。
但是梦,始终是梦。
他不止做过一次类似的梦
。
于是,他勾起一丝危险的笑,“我只记得你打晕了我,需要我报警吗。”
语气满含威胁,若沧怀疑自己再提鬼力乱神的事,这人不介意明天就换个主演。
什么叫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
这才是!
若沧行走江湖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种驱逐不散、自带祸端的硬茬。
他蹙眉深思,觉得欧执名所作所为充满矛盾。
若沧困惑问道:“可
是你之前,明明还过问我会不会道术,开机仪式也特地来看杜先生做法事。”
欧执名视线在若沧脸上逡巡。
年轻人表情真挚坦诚,他也不舍得恶声恶气。
最终,欧执名无奈的叹气。
他语气稍稍温柔了些,说道:“因为我下一部电影和道教有关,取材不代表我信这些,你明白吗?”
若沧偏偏头,更无法理解,“既然你不信,还拍什么道教电影?”
夜色之下,欧执名身影颀长。
他声音低沉,目光深邃,“道教,是中国本土依附道学产生的宗教。严格来说,我要拍的不是道教,而是道教研究者。”
欧执名很少跟编剧、导演以外的人聊自己的想法。
但他不介意告诉若沧,自己将如何扯下所有封建迷信的遮羞布。
“我想拍摄的那位道教研究者,精通一切道教文化,他要做的事情,不是推崇迷信,而是透彻的了解道教之后,破除神棍的装神弄鬼,狠狠击碎所有宗教骗子的把戏,还以道教本来面目。”
若沧从未听过这样的设想。
以无神论的角度,去剖析有神论的世界。
本质矛盾,却意志坚定。
欧执名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年轻人较劲。
他刚要走,若沧忽然出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才是道教的本来面目?”
声音清亮,独有的干净透彻。
欧执名沉默许久,似乎在回忆什么,以至于他的气息诡秘万变。
最终,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