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皇帝啊!说到底是自家人的买卖。后妃手里攥的银子,难道还能补贴给外人?将来还不都是皇子皇女的?傅恒也不是外人,办事怎么这么没有轻重呢?哀家知道你是念着孝贤,可再是念着,也不能这么惯着富察家呀!如今越发的没有体统了,谁的面子也不让。这么下去如何得了?”
乾隆心里不得劲,庄子里的皇额娘想的是怎么顾忌自己这个皇帝的名声,可自家的额娘呢?却为了那点银子丝毫没想到这件事是圣旨。难道自己这个皇帝是昏君?旨意是随意下的吗?或者是自己这个儿子是不孝子,短了额娘的花用了?
额娘在宫里吃酒听戏,那位皇额娘在宫外下地种菜养鸡养鸭还每天自己下厨!如此的简朴,孝贤也多有不及。
他压着自己的脾气,“额娘,您在宫里,您吃的用的,一切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您要银子做什么呢?每年年节寿礼,满朝大臣孝敬上来的,不是小数目。如果这还不够用,您直接跟儿子说呀!这外面的银子怎么能随意收呢?”
“这是什么话?”钮钴禄太后就道,“哀家跟你说的是家事。后妃们的日子也没你想的那般的好,她们弄点脂粉银子又不是大事。她们愿意孝敬上来,难道哀家这个做额娘的能直接将人给撅回去?”
“赚脂粉银子,没人不让赚啊!那么多个营生,为何就做这一行。那东西害人,这事额娘您应该知道……”
“就凭一只猴子就说那东西不好?太医还说肉吃多了也不好,难道肉是害人的东西?凡事适量即可,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一个人短时间内吃多了那个东西死了,就认为这个东西就一定是坏的东西,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件事,哀家觉得皇帝还是急躁了!”
“朕没有把握怎会轻易下旨。不瞒您说,之前叫傅恒已查过了,凡是吸食此物的,三两年下来骑不得马,拉不得弓。额娘啊,您觉得这还是小事?若是我八旗子弟都若此,您觉得这江山我们还坐的住?”
钮钴禄太后一噎,不好接话了。好半晌才又道:“既然皇帝认定这东西不好,那便不好吧。可东西收了也就收了,店给查封了也就查封了,哀家怎么还听着傅恒下旨抓人了呢?又是要砍头又是要罚银两的。皇帝啊,做人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先帝处事狠厉刻薄,到了你这里更当以宽仁为要……”
乾隆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额娘啊,您说先帝什么?”
钮钴禄太后面容一僵,忘了这一茬了。
乾隆直接起身,“额娘啊,后宫不得干政,这一点您得记着。”
钮钴禄太后一下子火了,“哀家稍微过问这便是干政。那位将内务府搅和的人心惶惶,她便不是干政!”
乾隆扭脸来了一句:“那是嫡妻原配,是皇阿玛亲封过的皇后!她的皇后不是因为她生了子嗣得来的,她是……以德行立身,能母仪天下!”就像是自己一样,孝贤活着的时候,有些事是能说给皇后听的。但如今叫自己拿这些事跟后宫的妃子说吗?她们没那样的见识!
钮钴禄气的哆嗦,“你说哀家有今日只是因为生养了儿子……”
乾隆面色缓了缓,“额娘,太后之位,不止是尊荣。它也是要母仪天下的!天下百姓皆为子民,您若能看着儿子服用那福|寿|膏,儿子便收回成命,对那东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敢问额娘,您能吗?”
不能!
乾隆眼里的眸光晦暗了一瞬,老五是太后一手带大的,对老五抽那东西太后都不曾说过什么。她其实是心里有数的吧。
他得感念有个能算计的母亲。但同时,又何尝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是个美好的女人。
母亲应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是皇额娘那样的。善良、宽容、平和、大度,高居庙堂能悲悯众生,远于江湖亦能怜老扶幼。她从不索取,只默默的在身后替你料理一切,不求任何回报。
这才是母亲的形象啊!
说实话,乾隆此时面对太后,觉得失望了,他起身出去的时候留了一句:“没外人的时候,您别一句一个哀家!皇阿玛尚在人事,您有何哀?说的多了,犯忌讳。”说完扬长而去。
他这一走,可捅了马蜂窝了。钮钴禄太后把太医院折腾的够呛,人家病了,心口疼。
宫里打发了好几拨人找皇帝禀报,可乾隆此刻却在庄子上。
林雨桐将盒子递过去,“这是几个保胎养身丸,打发可靠的人给和敬跟和婉送过去。我跟你皇阿玛就这两个嫡孙女,心里记挂呢。你也是!怎么真将孩子嫁那么远去了呢?”
乾隆拿在手里,就笑问:“皇额娘,这可是好东西。若能放在皇家药局,便能造福更多人……”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东西药材难寻,先紧着孩子们用吧。和婉那孩子还有弘昼两口子照佛,和敬那孩子……你也别只靠着富察家照看。多用点心!”
药局的事归了朝廷,她就不再多言一句。如今说的句句话都只是做祖母的心疼孙女的话。
乾隆坐在林雨桐边上应着,就说起了宫里的事,“皇额娘,有时候儿子真想请您去园子里住着,后宫由您帮儿子看着,儿子也就省心了。”
林雨桐反而给钮钴禄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