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光道尊皱了皱眉, 神色微愠。
现在的小辈是怎么回事?
宸元一回来他就知道了,她遁速很快, 几乎是一头扎进来的,紧接着另一个元婴修士就撞在了阵法上。两人相继而至,宸元显然并不愿意搭理此人。
他手指微微一动,把人拍在了地上。
擅闯高阶修士道场是不敬之举,略施薄惩, 算是警告。
悬浮在空中的银针并未停顿,继续飞快地引线刺绣。
一只仙鹤的轮廓很快成型。
这并不是简单的纹饰, 而是一个异形阵法,既显得美观大方, 又有幻化防御功能。
制作法衣最繁琐的工序就是绣制阵法,修真界的阵法以圆形为主, 少部分方形, 大多数法衣制作者的修为不高, 能绣好阵法已经很不错了,异形阵法更是想都不要想。许多修士法衣上的阵法都是一个叠一个, 为了美观只能尽量使用和衣料同色的丝线, 或是阵法完成后用薄纱之类的装饰品遮盖。
同时分出神识操控数百枚银针绣制阵法, 需要高度集中精神。阵法用的是导灵性良好的鲛丝,对着光线一照,反射出一片浅浅的银光。透明的冰原蛛丝把锦缎缝合在一起, 针脚细密匀整, 经过灵力炼化融合, 连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无踪。
天衣无缝,即是如此。
含光道尊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温柔。他今日没有束发,几缕青丝垂落下来,被挽到耳边。
这两件衣服做好,他们差不多也就可以出发了。早一点动身,也可以带着宸元多去几个地方长长见识。让她一个人出门,他总担心会不会碰到什么意外。
含元在世时跟他说过很多次,说过度保护是不对的,他不能护着宸元一辈子;说如果宸元心性有一点偏差,非给他养废了不可;说他控制欲太重,可能适得其反……
他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偶尔静室独坐时会想,如果他当年对沉玉多关注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悲剧?
……
玄览道君论道归来,一回到文墨阁弟子居住的客院,就看见自己的大徒弟鼻青脸肿地坐在台阶上思考人生。
“哟,这是怎么啦?”他捋了捋颔下的胡须,微笑道,“为师猜猜,调戏了哪个姑娘,被人家长辈揍了?”
他这句话如同一股冰泉从天灵盖上淋下来,一直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挨打的知明恍然大悟,从台阶上跳了起来。
“师父!含光道尊的徒弟,这次办元婴典礼的,是不是个特别好看的女修,个子高,皮肤雪白雪白,丹凤眼,眼尾有一点点上挑……”
玄览道君的微笑僵在脸上。
“小兔崽子!”他咬牙切齿,四处看看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把戒尺,“你给我过来!”
知明见势不妙,跳起来就跑:“没错对不对?哎呀我就问问嘛,别打,别打!”
“你给我站住!”玄览道君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死性不改!每天不惹点事情你就浑身不舒坦是不是!”
“嗷!”知明被抽了一下,蹦到石桌上躲避,“师父手下留情!我真没干什么,真的!”
“没干什么?”玄览道君又是一戒尺抽过去,“没干什么,人家会无缘无故打你?你小子倒是有本事啊,那么多女修,你偏偏去招惹最不能惹的那一个!”
“真没有!”知明委委屈屈,“徒儿这次是真心的嘛,连句话都没搭上,名字都不知道……”
玄览道君给他气笑了。
“为师来之前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次带你来问道门就是为了多认认人,提前积累一点人脉,你倒好,连典礼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知明的师弟季安一听到师兄挨打了,跟过节一样从屋里蹿出来,一边围观一边鼓掌。
玄览道君看了一眼小徒弟,摇头叹息。
师门不幸,他门下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顽皮跳脱,尤其是这个大徒弟,都元婴了,还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所幸人虽然不着调了一点,大事上还能拎得清……
知明从石桌上跳下来,蹲在地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唉。
玄览道君愁得头发都要薅掉一大把:“收收心,别想了,若是问道门的其他内门弟子尚有可能,可那是炼虚道尊唯一的嫡传弟子,肯定要专心奔着大道去的,不太可能寻找道侣。况且你这样的,别说联姻了,就是入赘,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师父,您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知明手捂心口,“我太伤心了,太打击人了!”
“这是事实!”玄览道君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你,进去!闭门思过,交流会结束前不许出来!”
“不要啊师父!”知明抱住他的腿,“我保证不胡闹了不要关我禁闭……其实入不了赘做侍君也行啊!”
“你不要脸,为师和文墨阁还要!”玄览道君把他推进屋里,哐一下带上门,上了二三十道禁制,“季安,过来,盯着你师兄,他要是想偷溜,立刻告诉为师!”
“是!”
……
交流会的最后一日是元婴境界的比试,之所以只安排了一日,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