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你走了岔路,入了魔道,也只是让你去长渊派思过一段时间,你却为了继任首座,趁着他重伤的时机弑师篡权!”
哗!
容宽背后的高阶修士顿时一片喧腾!
这是何等庞大的信息量?
这话十分诛心,不光明指周竹桢弑师夺权,还讽刺含光袒护偏私,纵容徒弟修炼魔道,甚至暗示两人关系不伦,一箭三雕,事半功倍。
纯宁气得三尸神暴跳,恨不得冲出护山大阵揪着容宽的衣领同他理论,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肩膀。
她转头看去,周竹桢一只手按在她肩上,一只手负在背后,近乎冷漠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容宽煽动了己方修士的情绪,尚觉不够,又接着道:“道尊他身负重伤,千辛万苦才回到门派,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传徒弟捅了一刀!他拼上性命将你击成重伤,导致你无法激发剑气,不可能再接任首座之位。你却为了保住自己首座首徒的地位,假称闭关,秘不发丧,向全天下隐瞒他陨落的事实!你对得起抚养你长大的师父吗?你对得起全心全意供养你的门派吗!”
其言辞恳切,真是字字泣血,令听者无不动容。
这一回,连问道门这一边的队伍里也出现了一些骚动。
“怎么回事?”“道尊他真的陨落了!”“这,他说的是真的?”
纯宁恨得咬牙切齿,她转头怒视那几个出声的元婴修士,众人顿时噤了声。纯宁转过身,厉声道:“前辈整天怠于修炼,编瞎话的功夫倒是见长!”
容宽脸色顿时黑了。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的脸,等他抓到这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一定要敲碎她满口的牙,再把她千刀万剐!
“宸元道君是因为道心破碎,因此才使不出剑气的。”纯宁抬高了声音,环视众人,“诸位口口声声说她修的是魔道,可哪里有魔修需要修道心?”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人群里有个声音道:“掌门有什么证据说她是道心破碎?”
“对!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包庇同门,捏造了这个谎言!”
“问道门掌门竟然同魔修沆瀣一气,焉知是不是也走了魔道?”
“……”
纯宁没有再开口。
她已经明白了什么。
来到此处的人,本就不在乎什么黑白是非,他们就像群聚的虎狼,眼睛里冒着绿光,想要从问道门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在庞大的利益诱惑之下,鹿可以是马,白,也可以是黑。
封印外吵得沸反盈天,明明是仙门清静地,却活像是开了个菜市场。容宽伸手一指周竹桢,高声道:“各位道友,打破护山大阵,咱们这就替天行道,为含光道尊报仇!”
狂热的气氛还未到达顶峰,却被一个清冽的声音打破。
“慢。”
众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在周竹桢身上。
周竹桢身着问道门嫡传弟子服饰,雪白的天蚕冰丝道袍洁净如天边流云,腰间系一根素色丝绦,悬着嫡传弟子的白玉牌,气度从容,表情冰冷。
“道尊的故事编得不错,想象力也很不错。”她一字一顿地道,“只不过,本座倒是很好奇——即使您说的全是真的,这些隐秘的事情,您又是从哪儿得知的呢?”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容宽演得自己都要入了戏,当即道,“别再狡辩了!此事是你师叔含宁亲口对本尊所述,恳请本尊出手帮助问道门清理门户!她只不过是说出了事实,随即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问道门的护山大阵外啊!”
“呵。”周竹桢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波动,她带着点冷笑,轻轻地问,“亲口所述?不明不白?”
容宽以为她百口莫辩,准备为众人的情绪添上最后一把火:“周宸元,堕魔弑师篡权杀亲,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讲!”
“好一个亲口所述!好一个不明不白!”周竹桢声音突然一厉,她浑身的煞气和杀意几乎凝为实质,刺得众人都有些心惊。
她伸出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亮了亮掌心攥着的那一块留影石。
“本座倒有些东西,想和诸位分享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