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魔不是入侵,而是太衍宗故意放进修真界的?!”归真惊道。
周竹桢盯着那幅壁画看了好一会儿,伸手去描摹画面左上角的那个眼熟的喇叭形结构。
“宸元?”归真看向那个图案,“这是什么?”
周竹桢往前走了两步,下一幅画面上,太衍宗的那个修士不再是半黑半白的形象,他浑身都变成了白色,一道淡一些的白色光柱从壁画上方笼罩在他身上,把他牵引着朝上飞去。
她看了一会儿,又退回来,手指从那个喇叭形结构移到下方的红色阵法上,勾勒出它的形状。
“归真。”她突然道,“若你不知前情,看到壁画如此,作何猜测?”
“此界修士原本不能飞升,自域外魔降世之后,方能飞升?”归真立刻反应过来,“宸元是,先前那个名为‘净化者’的组织,误读了壁画内容?”
“嗯。”周竹桢点头,又指给他看壁画上方的那个喇叭形结构,“这个形状,很像虫洞。”
“如果这真是虫洞,哪怕是上古大能,要开启它也必定耗尽心血,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只是为了把魔物引入修真界?”她摇摇头,“我不相信。”
“但若是他们开启虫洞,本是为了获得更重要的东西,却无意间放进了域外魔,那就得通了。”归真顺着她的话猜测。
周竹桢回过头,看向前一幅壁画上半黑半白的人物形象。
她微微闭目,无数记忆碎片从眼前闪过。
“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境——不过一牢笼耳!”
“道以‘飞升’为名把这些修真者都骗到了空冥之境,关押起来……”
“不能飞升,并不代表着不能成仙。”
清郁仙尊和之前那个邪修的言辞似乎有冲突之处,但如果,他们两人都只知道部分真相呢?
如果把他们俩的话结合起来,再对照眼前壁画……
周竹桢沉思片刻,指尖突然亮起一簇火苗,她纵身飞掠向前,不断点亮前方的铜灯。
归真连忙跟上。
壁画上的图案飞快变化着。
域外魔进入修真界后,掀起了一场惨烈的战争,修真者们伤亡惨重,画面上断肢残臂无数,但就在这一片血腥当中,却有不少修真者当场进阶。
他们渡过劫后,浑身都变成了白色,空上降下一道道纯白的接引光柱,将他们接引上界。
最多的时候,同一幅壁画中,竟有数十人立地飞升。
达到飞升境界的大能都被接引离开,剩下的修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艰难地建立起魔封印,把四处乱窜的域外魔驱赶到一处,封印起来。
艰难的战斗并非没有带来益处,自此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修士成功飞升;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飞升的修士数量也开始渐渐减少。
越往里走,壁画愈发精致,色彩愈发丰富,人物形象也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周竹桢心中震颤,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想。
这猜想很快就应验了。
她看到太衍宗逐渐腐朽,最终轰然倒塌,被众多门派瓜分;看到道魔之别逐渐清晰;看到十万妖族拖家带口向玖洲迁徙;看到……问道门第一代祖师开山立派。
不知从何时起,画面上已经再无修士飞升。
周竹桢放慢了脚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余各洲均有大型门派崛起,最终形成了七洲四海一十二派的格局。
年轻的紫衣女修站在凌云剑派山门外,面前十九派掌门俯首;淡金色长袍的青年手托星八卦,画面的另一侧,白衣男修手执青色长剑,一剑掀翻道魔战场;年幼的蛟族少年被绑上祭坛,万魂无邪刀击碎魔封印。
魔封印前再次染上血色。
紫衣女修折剑而死;淡金色长袍的青年被大魔吞入腹中;手执青色长剑的白衣男修自爆丹田;黑蛟拼尽全力缠住魔头颅,却被利爪剖开肚腹……
高阶修士死伤殆尽,大门派尽皆覆灭,魔横行,人间炼狱。
壁画到此结束。
这不是历史的再现。
这是对未来的预言。
这个预言中,没有周宸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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