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好,嘴巴甜声音软。孙子孝顺懂事,就是跟他爷爷似的,一棍子打不出几个闷屁来,一点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哥哥做大官,奶奶当太夫人。”张艳掰着手指头慢慢说道。这话还是她从爹娘那里听来的,说葛家的小哥哥学习好,以后能当大官的。
张艳这话不仅将钱氏哄的眉开眼笑,就是一项不善言辞的葛师傅也缓和了神色。张楚在一旁见张艳恢复了以往的开朗活泼,心里也跟着欢喜开心。
葛宇轩走到张楚身边坐下,“这就是你那正在识字的弟弟么?”
“葛大哥,这是我弟弟张文。最近一直跟着我学三字经,字虽认识了不少,就是还不大会写。”张楚揉了揉张文的脑袋道,这孩子,怎么突然变的害羞腼腆了?
葛宇轩见张文害羞扭捏,笑道,“哥哥又不是洪水猛兽,有甚好怕的?快别做那小女儿姿态。咱们男子汉,不管遇到何人何事都得大大方方的。”说着就将张文扯到自己跟前,准备考察他学的如何。
说来,这些日子张楚也察觉到张文性子太过腼腆害羞了。这孩子从不跟村子里别的孩子玩,只爱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当初她还觉得弟弟懂事乖巧,如今想来,这般大的男孩子,合该调皮捣蛋一些才对。
张文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葛宇轩,沉默许久才道,“哥哥是好人。”姐姐说,哥哥给她的书都特别珍贵,很多人都买不起的。姐姐还说了,葛家哥哥特别厉害,认识很多的字会背特别多的书。日后他也想跟葛家哥哥一样有本事,保护姐姐。
张文见了自己最崇拜的哥哥,心里难免有些紧张,背起书来也磕磕绊绊的,没在家里背的流畅。
“哎呦,这孩子真是厉害,能背这么一长串子书呢。”钱氏一旁听了惊呼赞道。秋娘真是个有福气的,儿女多不说,还都成器上进。
张文被夸的小脸通红,张艳则开心的拍着巴掌大声道,“我小哥最棒啦。”
“很棒,一字不漏,一字不错,是个有天赋的。”葛宇轩点头夸赞道,而后又看了眼张楚道,“妹妹怕是颇费一番功夫了吧。” 对农家子而言,如张文这般真算不错的了。
"是小弟认真刻苦,倒不全是我的功劳。"张楚如实回道。张文虽说不上凿壁借光,囊萤映雪,但每日都有认真背诵,默读仿写,他们家门口那块空地都快被弟弟用树枝练字给写秃了。
“我看张文弟弟天赋聪颖,是个读书的好材料。倒不如年后去我就读的私塾一试。”他就读的私塾名气虽不大,但先生性子和善,品行端庄,教授张文绰绰有余。若张文学的好,且有心有能力参加科考,先生亦有门路帮着推荐去县里青山书院进学。
张楚本也打算向葛宇轩咨询进学一事,没想到葛宇轩这般体贴周到,竟是事前为她指明了方向。
“不知先生收徒可有条件,拜师之礼又是什么?”张楚细细问道。
“先生收徒,一看品行,二看学识。文弟虽性子腼腆,但举止有度,不浮不噪,自然没有问题。至于学识,按照文弟如今的水准,进去更是没有问题。想我当初拜师,三字经都还未背全呢。”接着葛宇轩又细细将先生的为人,性格,私塾的教学进度,同窗的品行一一告知张楚。此外他将其他私塾的一些情况也详尽告知。
镇上总共有三个私塾,分散在镇子东,西,南三个方位。葛宇轩所在的田家私塾不过刚开设两年而已,因着里面学生年纪较小,尚无一人参加考试,名声最是不显。
另外的蒋家私塾算的上是老字号了,至少开设了三十多年,蒋先生教书不错,只是他一心想考举人,故而花费在学生身上的时间跟精力并不多。
还有一个周家私塾,这家私塾的先生乃是举人出生,自然学识最好,功底最深,只是周先生挑徒弟不看人,只看钱,只要出够银两,再调皮的学生他家都收。故而这家私塾多为本镇富户子弟读书之所。
听来听去,张楚自然倾心葛宇轩所在的私塾,周举人学识虽高,但同窗难处。蒋先生学费最低,可他无心教学,白白耽误学生时间。如此对比下来,自然是田家私塾最合适张文,一来先生教学用心,人品高洁,二来有葛宇轩在,也好有个照应。
“私塾每年束脩为五两银子,包食宿,学生一月能回家两次。另外拜师过节送六礼则可,六礼为芹菜,红枣,桂圆,莲子,肉条,红豆六物,不问数量多少,只是图个吉兆罢了。”葛宇轩细细说道。
难怪农家子大多不会选择科举入仕,实在是入门太难。一年五两的束脩,普通庄稼汉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到这么多。关键读书科举,还有笔墨纸费,参加科考还需要保费,路费,食宿费等等。普通的庄稼汉哪里能供养的起一个读书人,也难怪爹娘总说葛师傅本事大,但是存不住钱了。
众人说话之际,张艳竟是给钱氏盘了个好看的发髻,用的还是葛师傅新做的木簪。钱氏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喜不自胜,将张艳搂在怀里夸道,“乖乖,好一双巧手,莫不成是那天上的巧女投的胎。”
张艳被夸的小脸红扑扑的,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钱氏,而后一下子将自己的脸蛋埋在钱氏的怀里,却是害羞到不敢看人了。